瘟神来了
清晨天光初亮,太阳还没出来,公鸡和野狗都还在睡梦中,苏愠的房间里却挤着毫无睡意的四个人。
刘功衡瞧着神色凝重的其他三人,他年纪最大,衆所周知,年纪上来了人就睡不着了,因此刘功衡也是他们中最精神的那一个,他左看看右看看,终究没忍住,问道:“几位大人,现在咱们怎麽办啊?”
这一声出来,南梁和钱坤互相看了一眼,最终不约而同看向苏愠。
苏愠垂眸不语,他知道他们的目光现在都落在他身上,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该想出一个办法,打破现在这个僵局。可是现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到。
“吴才不会真的死了吧?”刘功衡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怎麽救?”苏愠站起来,烦躁写在他的脸上,他走来走去,边走边说:“我们现在手上没有任何筹码,而且徐永震不可能让吴才活着。”
就是因为这样,苏愠才觉得痛苦。他不是刽子手,却间接推动了吴才的死亡。
除了袖手旁观,他什麽也做不到。
“或许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刘功衡开口:“徐永震家族里有一种遗传病,家族中的男人到了五十岁就会半身瘫痪,目前只有我的针灸术法可以医治,如果,我们用这个威胁他,能不能换取一线生机。”
刘功衡一直是胆小怕事的,他从不惹是生非,与任何人结仇,也不像让自己惹上麻烦,可是现在,面对现在的情形,连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南梁也擡起头,眼中逐渐焕发出生机:“苏大人,我觉得我们真可以试试!如果救不了吴才,起码不能让徐永震阴谋得逞。”
刘功衡赶紧开口:“喂喂喂,我虽然同意帮忙,但是我不想把命搭进去啊,要是你们真要拿它跟徐永震摊牌,我有一个要求。”
“什麽要求?”
刘功衡一指南梁:“我要他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时刻保护我。”
南梁啊了一声,整个人变得不安起来:“可是我连吴才都没保护好……”
刘功衡听完瞬间哑巴了,他怎麽忘了这件事?可是如果不让南梁保护他,他们身边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可能会死总比一定会死要好,他安慰南梁:“上次是你没防备,这次你好好保护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南梁歪了歪头,他总觉得这句话好像不是这麽用的,但是既然刘功衡愿意豁出自己,而且他还这麽信任自己,那他也不会辜负刘功衡的信任。
他重新多了几分自信,对苏愠道:“苏大人,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刘太医,有我活一天,便不会让徐永震伤害他。”
钱坤也看着他:“苏兄,是时候做决定了。”
眼前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苏愠感觉身上又多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现在不想逃避了。
“好,我们去找徐永震。”
廷北的好天气还在延续,从苏愠他们出发到廷北这几天,全是烈日高照的好天气,当苏愠再次见到徐永震的时候,他才发觉日头毒的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甚至有些怨念太阳,因为无论人间发生了什麽,是喜是悲,都与太阳无关,它只需要成为自己。
徐永震今天没在书房里,而是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吃早饭,见苏愠来了,他还有心情邀请对方一起:“苏大人起这麽早,快来尝尝早上的小馄饨,今早上现包的,鲜的很。”
苏愠当然没有心情尝什麽小馄饨,他只是默默坐在徐永震对面,冷冷地开口:“徐大人,我听说你家族中有一种遗传病……”
徐永震挑了一下眉,随後直接接过了他的话头:“这个病目前只有刘功衡能医治,你要说这个是吧。”
苏愠没想到徐永震对他进行了预判,而徐永震对苏愠的反应很满意:“苏大人,这种过时的情报是拿捏不了我的。首先,吴才已经被我的手下杀死了,我亲眼瞧见他的头被割下来,其次,我家族的病早就能用别的办法医治了,刘功衡那种半吊子庸医治标不治本,你说我会一直相信他吗?”
苏愠还停留在吴才被割头的瞬间,一时间大脑空白,连话也说不出了,暖融融的阳光依旧在他的衣服上停留,苏愠却觉得冷。
手脚也跟着发凉,他缓缓站起来,想要说什麽,声音却发不出来。
吴才真的死了……
就在此时,门外下人禀报:“大人,卫无珩卫将军来府上了。”
徐永震把嘲讽苏愠的话暂时咽进肚子里,将汤匙放下,连忙起身:“快快快,给本大人换件衣服,就这麽去见卫将军实在太不礼貌了。”
苏愠只是木然的看着徐永震,默默走了出去。
卫无珩竟然就在门口。
苏愠看了他一眼,什麽表示也没有。卫无珩眉头上扬,怎麽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在他的想象中,苏愠要麽会惊慌失措,像躲瘟神一样躲他,要麽质问他那天到底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