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补充道,“就当是等我恢复怎麽样,帮我干一些活。”
凌有些犹豫,又看了看米特的伤口,点头应声。等米特…姐姐伤口好了,他再走。
……
差不多可以动的时候,凌开始帮着米特姐姐打理酒吧,帮她晒被子,帮她看孩子一是的米特姐姐收养了一个她姐姐的孩子。
他帮着米特姐姐和婆婆出海,去镇上卖药草,带着活泼的小杰玩。凌常常産生一种错觉,似乎日子也可以这样过下去。
带他出海的老渔民说,“小凌,你跟米特是什麽关系啊?”
凌愣在原地。什麽关系?他想。
米特姐姐的手早就好了,他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好了。他们好像没有必须要住在一起的理由了。
凌蹲在院子旁边的大树树干上,看了看干活的米特,又看了看天空。最後,他说,“谢谢你,米特姐姐,我要回去了。”
米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对着凌,许久,她说,“…我知道了。”
凌最後看了她很久,顺着枝干走远了。
此後的很长时间,米特为他收拾的房间里不曾有人住过。
……
凌隔三差五地会去米特家送一些东西,新鲜的果实和肉类,又或者值钱的草药。
他不进去,只放在门口,往往确认米特发现时收走才离开。
这天下午,凌也是照常放好果子,安静蹲在树干上。
他等了十分钟,米特也没出来。
很不正常,毕竟米特的日常轨迹十分规律,不可能晚这麽久。
他跳下来,推开门向里面走去。
……
米特长得好看,经营着酒馆,单身抚养一名孩童,总会被找些麻烦。
在她开的酒馆中,有人故意装成醉醺醺的模样,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米特堪堪维持住基本的笑意,拳头握得死紧。
那个酒鬼靠近时,一把木剑抵住他的胸膛,锋利地,刺破衣襟。
“再过来一步,我会杀了你。”
背对少年的米特没看见,酒鬼却看的分明。少年眼眸中是兽类的杀意,全然无视人类社会的规则。即便这眼神出于一个九岁的孩子。
自己真的会死。
这样想着,他清醒起来,连忙和米特赔着不是。在少年的眼神下,连忙跑了。
总会有一些人,借着喝酒的名头来说些胡话,做些糊涂事。米特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往常也并非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只是,她看着这个挡在身前的孩子,嘴唇哆嗦两下,险些哭了出来。
米特,在成为万能的米特阿姨之前,也只是个少女。
……
在这一切发生的不久後,天空下起难遇的暴雨。
米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若无其事地说,“小凌,你那个房间还空着。雨很大,先留下来吧。”
凌盯着她,像是要确定什麽,问道,“米特姐姐,您不担心我是坏人吗。对我的第一印象,应该不算好。”
米特看向少年,他快要和身後的暴雨融为一体了,她想。
看了凌很久,米特透过这个孩子,顺着凌的话想到那一天,但不是第一眼见到时少年鲜血淋漓的回忆,而是大大小小的动物,目露乞求的神色。
她认真地看向他,“首先,我不会任由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流逝。就算你是坏人,也要活下来赎罪。”
“其次,被那麽多动物喜爱着,你怎麽会是坏人呢……”
她笑了,目光悠远,“我还是第二次见到,有人能被那麽多的动物喜爱着。”
压下脑海里那个带笑的脸庞,她向凌伸出手,“凌,留下来吧。”
看着安静倾听的孩子,米特其实还有一条原因没告诉他。当她得知这孩子无父无母地在森林里活到这麽久,当她对上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睛,她就没办法视而不见了。
“…好。”
凌听见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