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血腥味盖过了风雪中的烟火味,才陡然惊了惊慌中的人。
“迎敌!”
守营的将领临危不乱,撂倒几个乱跑的小兵,一连串的命令就随着号鼓令旗传达下去,“速报主帅,贼人偷营!”
送信的令兵快马出了营,从玛噶格禾河河岸,绕果木垒雪山之北,朝北地狼口关大营而去。
行出一里,却见一队铁骑横拦道前,或面朝着他,或背对着他,所见者亡。
令兵倒地前,只记得为首之人一杆银枪,在没有月亮的夜里,枪芒冷若寒月。
突袭雪原十二部大营的计划比预想的要顺利。
晏清提枪看着远处越发明亮的火光,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大雪在大火中飞舞,如灰屑在火堆中翻飞。
雪原十二部的主力大营已迁,但为了迷惑荆城守卫,此处大营尚有三分之一的兵马粮草。
拆了这大营,能重创雪原十二部,但也可能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所以光是拆营还不够,还得给他们前后夹击的压力。
回转身看向北地方向,果木垒雪山北,狼口关外,晏清攥紧了枪。
雪原十二部的主力必定会回援,北地虽佯攻其营,但为保留兵力并不会给太大压力。
主力来援,败军外逃,他们所处必经之路,必受前后夹攻。
拿下,则重创雪原;反之,则埋骨霜雪。
方知其心
交战半个时辰后,玛噶格禾河岸边的大营虽没能有一名令兵将敌袭的消息告知雪原十二部主营,但连天的火光也足以引起主营的注意。
斥候前来,不及踏进晏清设伏之处,就已经匆匆而返。
不多时,雪原大军突至,其后大营士兵突围,位于两营之间的部队再无可退。
风雪里,利啸之声骤起。
伏兵起,骑兵驰,重械冲阵,骑兵掠阵,短刃长矛杀敌破阵。
大雪簌簌地落,盖不住满地的血腥尸骸,压不住浓重的血腥味。
饥肠辘辘的豺狼、秃鹫在战场外虎视眈眈,在等一顿饱餐。
这场仗并没有打多久,到日上中天时,就渐渐偃旗息鼓。
玛噶格禾河边大营的雪原军只逃了零星,跟着溃逃的雪原大军回了主营。
伏兵守住了闸口,等来了拆营的大部队,将逃军包了饺子,追击敌人主力三里,个个都杀红了眼,直到收兵的金锣被敲响,才惊了他们的神,唤回了掩在杀心下的魂。
晏清杵枪立在战场之上,她的战马在战中不知换了几匹,也不知是来自敌人还是队友,都已战亡。
赤甲染了血,沾上碎雪,将那雪也染成血红的颜色。
看着士兵打扫战场,听着士兵报告伤亡,晏清摘掉了手中已经磨穿的护手,掌心的厚茧都磨破了皮,破烂的护手里外都沾着血,浸了个透,晏清却将它收进了怀中。
她生就比一般人的力气大,木柄长枪受不住她的力,她哥专门找人用软银、精铁为她炼了这银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