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又冷又硬,似铁打刚铸,攥过来时力有千斤,疼的老夏险些以为自己的腕骨被人攥裂了。
“快快快!”邈千重水鬼一样站在床头,雨水顺着身子往下淌,他冻得唇色发紫,说话都打了颤。
“救。。。。。。人救人!”
老夏看了躺在床上的苍白少年,又看了同样湿哒哒的哥三,心情复杂的翻滚了一息。
他的被子是刚打的,晒了一上午,干干净净,软软乎乎,被云苓这泥人一躺,算是废了。
“烧热水去!”
邈千重扭头就往外冲,老夏冲着跑出去的背影喊“你也冲个热水澡,别没救活他又搭进去一个你!哎呦,这一脚泥,我的屋子也是刚打扫的!混蛋!”
他一年不收拾一次屋子,好不容易收拾一次,被哥三踩了一地泥印子。
三指搭在脉上,脉搏有力的在指下跳动,老夏眉头挑了挑,然後又紧了些,最後嫌弃似的将腕扔了出去。
“这不没事吗!嚷嚷什麽呀!我还当他怎麽了呢!”
从脉象上看云苓嘛事没有,顶多是脑子抽风在林子里睡着了,下雨也懒得躲,整个人埋在泥水窝里睡了一场,再後来为什麽没醒,是因为被夜雨生生冻晕了过去。
反倒是邈千重,一脸的苍白,看着是真不大好。
老夏特意给把了脉,气的一巴掌呼在他後脑勺上,从诊脉到抓药一顿臭骂,恨不得将人塞药臼里狠砸一顿。
邈千重本就体弱,又淋了一场冷雨,心神大损的情况下脉象紊乱的让人无从下手。
眼下全凭一口气撑着,若不是担心云苓,这会子早昏过去了。
老夏迟迟不肯说云苓的状况,一时说不好,一时说完了,吓得邈千重眼皮子直跳,一根弦崩了又崩,几欲挣断。
直到大蓟熬好药送来,老夏盯着他喝下,脸色稍微转缓了才实情相告。
邈千重松了一口气,然後两眼一翻,果不其然的昏了过去。
“夏爷!夏爷!”
老夏骂骂咧咧的踹开了门,氤氲雾气扑面而来,将小老头瞬间湮灭“喊什麽喊!让你们给他洗澡而已,这还用喊我!要不要我帮他打胰子!”
大蓟小蓟一人挨了一句废物,俩人也没顶嘴,拉过云苓的胳膊送到夏老头面前,苍白的胳膊上有道殷红泛白的伤口,从胳膊肘一直延伸到肩膀,伤势骇人,翻开的皮肉中隐见白骨。
大蓟一脸惊悚“云苓受伤了!”
小蓟炸着胡子,愤怒嚷道“苏家主居然要杀云苓!”
老夏认真看了,平静中透着一丝肯定“别乱说话,苏家干不来这龌龊事!这伤也就是看着惊险,其实并无大碍,不像是冲人命去的。。。。。。。。。看起来倒像是被云苓逼到了绝境,挣扎时误伤了他。”
老夏风轻云淡的说了句没事,交代两人一会别忘了给云苓上药包扎,自己盘着核桃,晃着小短腿扭头走了。
一出门,那双眸沉了个彻底。
是无生门的刀!
云苓终究是身份暴露,把麻烦引到了断崖寨,奇怪的是无生门既然已经寻来了,为何不将人带走或是彻底绞杀?
无生门可是江湖有名的杀手门派,他所接的生意没有一笔丢单的。
难道他们另有阴谋?
还是说云苓的留下就是阴谋?
老夏叹了口气,核桃在手里盘的咔咔直响,听起来像是要攥裂开来似的,某一瞬间,盘核桃声突然一顿,雷光从云层中闪过,浑浊的眸被寒光照亮,深不见底的眸中似做了某些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