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
“族学?你要办族学?让白家子免费入学?”
不怪老族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办族学和建灯楼有本质上的区别。
建灯楼只需要拿出一笔不菲的银钱,后续的事情自然由村长安排。
可族学不同,且不说如今白家子少说已有几十人,将来一代又一代进学的人不知凡几。
暂且不论束脩所花费的银两,只说要用的笔墨纸砚便不是一笔小数目。
老族长虽心里高兴,可他也替白洛溪担心,“丫头,五爷爷知道你这番心意都是为了族人,可这个担子太重了,你没必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他幼时读过两年书塾,其中花费之大深有体会,只练字一项需要的纸墨便让爹娘愁的每晚睡不着觉。
可老族长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或许白洛溪有想为族人做些事的心思,但她更多是为了白家、为了自己。
从沈知渊对她说出威胁之语开始,她一直在反思一个问题,以前她的日子得过且过,只要开心就好。
可大梁不是原来那个时代,在这里上位者的一句话便可轻易要人性命。
她在潮渔村能够肆意这么久,完全是因为自己得罪的上位者是沈知渊。
不管这个男人多么狗,他有句话白洛溪是相信的,他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可若有朝一日,自家得罪的是其他上位者呢,那么对于小小渔户的白家来说,便会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需要一份倚仗,而族学便是她给自己谋的那份倚仗。
大梁自开国以来便重文人,不仅对取得功名的人开设诸多奖赏条例,对有教化之功的人更会封官赐爵。
她倒不奢求以后自己会官名加身,但只要有一块功绩牌坊也足够庇护家人。
“五爷爷您老放心,我岂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关于族学的事情我已有了番打算,您老听听也可替我把把关。”
“那你说说具体怎么个打算?”
白洛溪这才掏出一纸契约递了过去,“五爷爷这是我在县城买下的小庄子,里面有五十亩旱地和十亩山地,我打算把这些田地作为学田。”
“学田?”
白洛溪了解过如今大梁还没有学田的概念,便是官学也都是朝廷下拨钱款。
但族学若是只靠她一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她失了钱财那么白氏族学也就办到了头。
“没错,正是学田。学田归白氏族里所有,其中产出用于族学,其中夫子的束脩、学子的书籍笔墨皆来自于此。
五爷爷您觉得这个法子如何?这样不管我这边财力如何,都不会影响到白家子的求学之路。”
法子如何?当然是极好的,老族长合掌而笑,“你这个丫头真是有番机智,学田这个想法真是好极、妙极!”
白洛溪低头一笑,能不好嘛,这可是集几朝人的智慧所实践出的制度。
由此潮渔村要建族学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乡。
泽河县的文风恐怕不能用凋敝来形容,说是枯竭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