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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往后几日，沈皎依旧鲜少外出，大多时候都在书房补落下的课业。

直到回学堂的前几日，她才跟着沈夫人，去沁园给老太太请安。

沁园是沈老夫人的寝居，两旁种着桂花树，桂花虽已凋敝，却依然散发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不负沁园之美名。

“祖母。”沈皎人还未进去，倒先是喊上了。

“心肝，快来祖母身边坐。”沈老太太道。

沈皎一坐过去，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便递了只暖手炉给她。

老太太打量了她几眼，道：“今日瞧着脸色倒算得上红润。”

沈夫人在一旁笑道：“过几日就该回学堂了，今日带她特地来与老祖萧说一声。”

沈老太太皱起眉，心疼不已：“阿皎这身子才刚好些，何必这样急？”

沈夫人笑意不改，道：“老祖萧，还有三月便是六艺考核，阿皎射艺还未通过，不紧迫些如何使得？断不能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大燕普通女子虽盛行无才便是德，可京城贵女学业繁重，得通过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考核，如若哪家姑娘六艺极差，那是令家族蒙羞之事，而六艺极佳的，能被评为女才子，光耀门楣。

沈皎上一辈子的这会儿，身子羸弱，被射艺跟御艺拖了后腿，才失去了评选“女才子”的资格。

直到成婚后的前几个月，跟着萧彧学会了骑马射箭，且水平不差，这辈子倒是能争取争取。

沈老太太最在意的，就属这国公府的荣耀，贵胄子弟也绝不会娶一位六艺都未通过的女君，遂不再阻拦，可心中的不舍半分没消减。

“祖母，我已经无碍了，您不用担心我。”沈皎拉着她的手宽慰她道。

沈老太太点点她的额头，责怪道：“既然无碍了，前几日倒不见你来我这请安。”

虽然是责怪话语，但语气却是宠溺。

沈皎道：“我一直惦记祖母呢，只是欠下的课业太多，不得不待在书房补功课。”

老太太耳提面命道：“这回可得把射艺通过了，别教我出门作客都抬不起头。”

沈皎最是清楚老太太有多在意国公府，认真保证道：“祖母，我定拿个好成绩回来。”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让如意带着她到偏房吃点心。

随后才看向沈夫人：“听说你明日去宣王府拜访，我也准备了谢礼。”

“辛苦老祖萧了。”沈夫人道。

沈老太太道：“你夫君未继承国公府爵位，想要前程只能靠走仕途，宣王正得圣恩，真远与老三想要一帆风顺，就绕不开宣王，如何能怠慢宣王府？我亲自准备才显诚意。”

老太太口中的老三，便是沈夫人的儿子、沈皎的兄长沈诤。

“老夫人费心了。”沈夫人却清楚，老太太不单是为二房打算，恐怕大房也想攀上宣王。

沈国公府走下坡路，是不争的事实。

大房当初是想把沈苒嫁进宣王府的，前后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被眼高于天的宣王妃回绝了，世子的态度，自然也是没瞧上阿苒。

沈苒是沈国公沈真修的嫡女，貌美又不失才华，本来是心高气傲之人，却卑微写信求着萧彧见一面，对方却连回信的心思都欠奉。

沈苒因此黯然神伤许久，后嫁去了卫家。

大房为了沈苒的脸面，这事虽然做得不漏口风，但沈夫人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阿皎明年就及笄了，婚事你可有想法？”老太太又忽然问她。

沈夫人搪塞道：“老祖萧，阿皎这学业眼下就够我烦的了，哪有心思想其他的？过了及笄再来考虑也不迟。”

沈老太太意味深长道，“阿皎的亲事，对整个国公府都极为重要，你是该好好考虑。”

沈夫人含笑应着，只是她断然不会让阿皎，成为国公府的垫脚石。

晨间寒气逼人，沈皎上了马车，才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陆夫人省亲去了，是以今日只需去宣王府拜访。

“今日穿得倒是素净。”沈夫人很满意。

“我年纪还小，撑不起珠宝的艳丽，阿母戴着才好看，阿母日后多戴戴，父亲也是喜欢看的。”沈皎盼着阿母与父亲的感情能更好，才能不被人钻空子。

沈夫人冷哼了声：“你父亲心思哪在我身上。”

沈皎道：“阿母，父亲倜傥英俊，若是喜欢于氏，那于氏怎么可能有情郎？父亲当初纳于氏也是被逼祖母逼的。你与父亲关系若是不好，日后祖母肯定还会再逼父亲纳侧室的。”

父亲是爱阿母的，可也受不了一直受冷脸。

她倒是知道父亲没进过于氏寝居，但要说这个，就得吓坏她阿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