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醒的身体状态一直不太稳定,在港城医院住了好久。
出院那日,贺明周跟陆肆陪着他。
梁喃也在身后唯唯诺诺的跟着。
直到上了车,季醒都是一声不吭,说他在生气,脸上又没半点怒意,令人琢磨不透。
梁喃如坐针毡,憋得难受,先开了口:“你骂吧,你这么不说话更让人难受。”
“骂你什么?”
她弱弱出声:“我去找秦阮捣乱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季醒眼睛蠕动,睁开来看人,侧着脸跟头,他深深又阴冷的目光看得梁喃整片后背脊发凉,心脏都在颤,不多时,他把头扭回去,淡声的道:“她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逮着她不放?”
“我看不过去。”
“看什么看不过去,跟你有关系吗?”
季醒一句话给她堵得死死的。
梁喃起先脸上满是怒火,渐渐的往下熄灭,直到半丝不带。
贺明周在前排副驾坐着。
陆肆在开车,说了句公平的话:“阿醒,你别怪她,她是想着你心里难受,还好这次我们赶过去把她带回来了,京北那边也没什么事。”
人是带回来了,也是庆幸。
如果真让梁喃闹到蒋家去,蒋秉山又刚过世,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
季醒屏气凝神,没再搭理梁喃。
良久,他出声:“这边已经很乱了,很多事情复杂,你不要再插手进来搅乱,如果……以后再出什么事,我会让梁叔叔把你送到国外去,再也不准回来。”
一听,梁喃吓得脸色都白了。
心里纵使是有万般的不愿,话不敢再讲。
贺明周:“行了,你就别吓她。”
从他们的角度来讲,季醒就是对秦阮太过仁慈。
分明已经让恒丰那边撤掉了合作,也能因此摆谢氏一道,偏偏他狠不下心去做。
而秦阮做的那些事,尽是让季醒难受的。
但上次贺明周去京北抓梁喃遇到秦阮,那些话也是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是季醒计算在先,他没理。
根本的原因在于,秦阮不爱他,季醒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才导致季醒的立场局面都很被动。
人家也说得没错,她并不想让他爱,是他舔着脸去爱她。
那些话不光是把季醒的脸打得稀巴烂,也把贺明周的面子扫地。
等到了地方,陆肆跟梁喃先下车,贺明周一直握着门把手没拉开,季醒就知道他有话要说,又不好当着梁喃的面,于是在车里等了片刻钟,他低声问:“有什么事要说?”
贺明周:“秦阮让我转告你跟季姨,这件事他们在找新的证据,让你们……”
季醒眼眸一跳:“让我们干什么?”
贺明周一不做二不休:“说是让你们小心点,别再惹她。”
听完这话,季醒只是低笑一声,没说什么旁的,他所有的意思都在这声笑里。
秦阮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这话不是恐吓人的。
“你笑什么?”
季醒边下车,脚下又顿住,回头来跟贺明周道:“那就等她查到新的证据再说。”
“你真不在乎?”
季醒:“在乎有用?我们跟他们迟早就是要站在对立面的,除非你先缴械投降。”
贺明周看不清。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冰冷无情的样子,仔细听,仔细琢磨,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打医院出来后,季醒把烟酒戒了,他不想在这场仗还没开始打起来,人先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