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深送宫盛胤到门口,他站在门槛内一手握着门,等宫盛胤跨出门槛,他便毫不犹豫的关了门。
等他回头看过来时,叶妜深正径直走向屏风后,宫循雾一动不动的面对屏风站立,好半晌才回头看向叶妜深。
叶妜深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宫盛胤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仔细看他的脸部肌肉绷的很紧,甚至脊背都完全僵直,他像是得知了无法忍受的事,忍无可忍质问道:“你怎么同小辈纠缠起来了?”
叶元深没有跟过来,没有看到宫循雾的脸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急败坏,怎么也没料到他当伴读都没有多少交情的祁王,对待他弟弟居然是这种无可奈何的姿态。
刚离开的宫盛胤,紧闭的屋门,一张屏风遮蔽起来的宫循雾。
满屋充斥着尴尬的违和,光凭这样的分布,很容易让人想到捉-奸。
叶妜深比他更觉得奇怪,甚至因为宫循雾理所当然的语气而有些不自信,认真思索了一下确认自己的想法没错,才反驳回去:“我和五皇子才是同龄人,反而是你…”比我们辈分大。
但叶妜深用了“同龄人”而不是“同辈人”的说辞,宫循雾惯性把接下来的话补充成了“反而是你比我们年龄大”。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宫循雾鲠了一下,紧接着微微前倾不自觉放大了声音,近乎威胁:“我就是老男人,你别想逃出老男人的手掌心。”
“殿下。”叶元深出声提醒。
之前一直顾忌叶元深是叶妜深的兄长,宫循雾觉得他同叶妜深早晚要成亲,郡主疼叶妜深就差揣袖子里随身带着了,他同叶元深好歹有伴读的交情,可以让他从中调和。
宫循雾沉默片刻等理智归拢,叶元深已经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挡在了他和叶妜深之间,对他说:“殿下,小妜说的对,您与小妜差着辈分,说句高攀的话,毕竟还是亲戚,还望殿下高抬贵手。”
好不容易得到的支持又失去了,宫循雾忍着想要把所有不赞同他和叶妜深在一起的人关进大牢的冲动,对叶妜深说:“借一步说话。”
怕叶妜深不同意,他给叶妜深用了个眼色,他威胁叶妜深已经得心应手,下意识选择了习惯的方式。
叶妜深后退一步,拒绝道:“我不。”
宫循雾怔了一下,叶妜深又重复一遍:“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我对你能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叶元深有点惊讶的回头看了眼叶妜深,他是见到叶妜深哭了,以为叶妜深对宫循雾爱而不得,才会把宫循雾带回来的。
可叶妜深为什么不要跟宫循雾谈一谈?叶元深把叶妜深拉到一边,明目张胆的说悄悄话:“为何不与祁王殿下说话?”
叶妜深也很疑惑,他好不容易才跟宫循雾断了,为什么现在又要纠缠起来?。
“你既然心里有他…”叶元深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朝屏风看了一眼,宫循雾很识趣的没跟上来,但是他不确定刚才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听到。
叶妜深反过来劝他哥:“没有人可以万事顺意,我已经很幸运了,不想再冒险。”
“可是…”叶元深没有说下去,他感觉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弟弟,事实上从很久之前开始,他的弟弟就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
叶妜深变的平和,疏离。情绪的波动也与从前完全不同,他生气的理由和高兴的理由都让人意想不到。
人的言行举止习惯单拎出来看不出什么,但联系在一起便是很有个人特点的,一个人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其中的陌生和怪异是很显著的。
但完全一样的脸皮会让人下意识自圆其说,他或许只是被打之后性情有所改变呢?叶元深深深地看着叶妜深,那种积攒的陌生感似乎在此事爆发了出来。
“哥?”叶妜深感受到他的眼神变化,唤他的时候忍不住去握他的手。
叶元深几乎感到眩晕,其实以前弟弟一直叫他大哥,叫叶凌深二哥。
“小妜?”叶元深的语气都有些不确定。
叶妜深对他的反应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扶住了叶元深,担忧的问:“怎么了?”
宫循雾走过来,他有很多话等着跟叶妜深说,在他看来叶元深现在简直是在添乱。
叶妜深扶着叶元深坐下,很不客气的回头看着宫循雾:“如你所见,近来家中事忙,祁王殿下请回吧。”
宫循雾不肯,但当着叶元深的面他不想让叶妜深难做人,于是去见了叶侯和郡主。
贠边寅已经被送回了叶家,此事对于皇室和叶家来事都是骇人听闻的丑事,于是都在极力让事情不那么难办。
皇上罚了太子,叶侯也让贠边寅跪了祠堂,贠边寅一改往日的温润有礼,梗着脖子站在祠堂,指着排位说:“这是叶家的祠堂,不是我家的祠堂,我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