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他挺不过今晚,又害怕他即便挺过今晚,也依然有人想害他。
文楚想着就怨愤起了霍宁远,“到底为什麽让他离开药王谷。”
漆黑的深宫中,文楚拎着食盒,一个人如一个诡魅一般走向通往御膳房的路。
可她心里实在憋闷的厉害,便在一处昏暗的宫门角落处蹲坐下来,低声抽泣起来,这麽些时日,她有很多心事,她有很多担忧,一股脑全涌上心头。
脑海中走马灯似地,闪过她和谢卿白从小一起打闹玩乐的画面。
他说:“师姐,我都十七了,你还老这麽骂我。”
他说:“师姐,疼就喊出来。”
他说:“师姐,你欠我一次”
他说:“原来在师姐心里,我这麽厉害。”
他说:“师姐,你要不要喜欢我试试!”
……
他说:“师姐,我也就在你面前流氓,你又不是不知道。”
文楚想着这些,心里一阵一阵的犯疼,像是有无数根针扎着那小心髒一样,淩迟般地闷痛,“小白,师姐以后再也惹你生气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好不好。”
她在那黑梭梭的角落里,连哭声都是压抑着。她想留在谢卿白的床边一直等着她醒来,可是现如今,她连靠近他身边,都得得到这里的无数人点头首肯才行。
什麽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拉的这麽大了。
文楚想留出宫,以他随行小侍卫的身份再进宫陪着他,可是现在宫门守得跟铁桶一般,别说出去个人了,连个蚂蚱也飞不出去。
就算是出去了,她又怎麽能确定,这里的人,能让她一个男人的身份陪着他。怕是活着的正常男人,在宫里能正常生存的大概只有皇子们。
越想越烦,怎麽就把她和他卷入了这麽複杂的宫墙。
她明明看到霍宁远从西洲回来了,为什麽局面还是这麽被动。
这一日的神经紧绷,再加上此刻因憋着气哭,她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疼。
文楚实在是有些乏累,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擦了擦脸上的泪渍,尽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色森冷,文楚刚睡迷糊了,就听到整齐的跑步声,忽然有什麽踢了她一脚。
文楚一下子惊醒了。
大概是夜风凉,她有些着了风寒,鼻音有点重。迷迷瞪瞪睁开眼看着眼前站着的一群士兵,她一瞬间瞌睡虫都吓没了,忙不叠地地抓着食盒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小声道,“怎,怎麽了?”
“什麽人,在此处睡觉?”
文楚有些懊恼,自己怎麽在这宫门口睡着了。
她脸因泪水浸过,风又吹过,此时皮肤有点发紧,她干笑了一下扯得嘴角有点疼,“奴才,奴才给养心殿送完夜餐,回御膳房的路上迷了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