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陵躺在椅子?上,迎头望着上方的小?娘子?一笑,点头,“好。”
白明霁先行睡下,入睡很快,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不断。
梦里都是郎君要与她挥手道别。
翌日一早起来,便听金秋姑姑说,“天没亮姑爷就出去了,奴婢见他脸色不对,想必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白明霁心里清楚,他今日是为讨债而?去。
不知道他会怎么选,心神难得有些不宁。
用过早食后想给自己找点事干做,不知道白明槿的那桩婚事如何了?让素商收拾一番,正?打算回白家问问,人还?没走出去,二夫人来了。
为了二公子?的调遣之?事。
钱首辅一去之?后,朝廷唯一能反对废除世袭官职的人没了,新?的改革很快推行,早前那些还?指望着有所转机的人,彻底乱了阵脚。
二夫人便是其中一位。
自打上回在白明霁手里吃了亏后,知道晏长陵扶着这位少奶奶,二夫人不敢再贸然来得罪,见这些日子?两人忙里忙外,很少呆在府上,自己也巴不得落了个清净。
他们?不来要账本,正?和她心意?。
若是可以,她是万万不会主动往上凑,可二公子?的事,已经迫在眉睫,待朝廷的通告一下来,他就得离开京城,去县城里赴任。
九品县令,穷乡蔽野里真正?的芝麻官。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如今改革的热潮正?当头,一旦出去了还?能轻易回来?想到将来二公子?要在一个县城里安家,娶妻生子?,生根发芽,离京城越来越远,二夫人心头就如同一把火在烧着,日夜难寐,今日是如何也熬不住了,忘掉上回自己发过的誓言,“再也不来了。”又一次登了门。
她不敢去求晏侯爷,也没那个必要去求,凭晏长陵和皇帝的交情,把二公子?留在京城,并非难事。
二夫人特意?调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几匹珍藏的贡缎,客客气气地上了门,远远见素商手里提这个包袱,紧赶了几步,把白明霁堵在门内,笑着招呼道:“少奶奶在呢?”
白明霁实在不喜这位二夫人。
又蠢又世俗。
换成以往,她必然晾着她不管。
可她好歹也是晏长陵的二婶子?,怎么着得给他点面子?,想起上回嬷嬷骂她耍大,白明霁只能先招待她,“婶子?来了,坐。”
二夫人同她寒暄了一阵,正?打算坐去木几前慢慢与她说,白明霁这回眼?疾手快,及时阻止,“婶子?且慢。”
二夫人一愣,半弯下的身子?硬是僵住,白明霁忙吩咐素商,把那块绣着平安符的蒲团拿过来,换成了一块素色的蒲团,再与她道:“婶子?,请吧。”
二夫人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是嫌弃她把她东西坐脏了呢。
但这回是她求人,不得不忍着,强挤出笑脸来,“世子?和少奶奶这段日子?还?真是忙得很,连家都顾不上回了,昨儿老夫人念叨,如此下去,她何时才?能抱上孙子?。”二夫人捂嘴笑了笑,显得同白明霁多亲热一般,凑近低声道:“还?连我也一并挨了骂,说我不知道体谅你们?,家里又不是只有世子?一人,除了他,还?有个吃着闲饭的弟弟呢,这小?子?也是,看?到他兄长整日忙得焦头烂额,也不说帮一把……”
白明霁听明白了,这是来要官的。
且不说晏家的二公子?不喜欢读书,整日只知道遛鸟,就算让他跟了晏长陵,她以为说帮忙就能帮得上忙?
白明霁一向是个刀子?嘴,“婶子?的意?思?是要让二弟入锦衣卫?”遂皱眉道:“只怕没那么简单,锦衣卫整日刀尖上舔血,没点真本事,到头来会害人害己。”
二夫人知道这一点,“也不是一定要去外面执行任务,你二弟身子?底子?不好,也去不了,留下来帮世子?爷记个笔录倒不成问题。”
白明霁道:“那就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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