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亦礼抖抖肩膀,将谷山一的手抖开,然後摘下帷帽,眼神怨恨的瞪着他们两人,「你们为什麽要来多管闲事?」
云礼往前一步,庞大的身躯堵在施亦礼面前,压迫力瞬间倾轧而来,让施亦礼下意识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该拿长生诀做文章。」
云礼这话说的无头无尾,柳扶斐闻言却是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长生诀牵扯出闻人焕厉,而他与闻人焕厉之间可谓是纠葛颇深。
所以,在仓崂山过着安逸生活的两人才不得不出来「多管闲事」。
施亦礼闻言嗤笑一声,猛地背过身去,盯着发疯了似的争夺长生诀的众人,「这长生诀是闻人焕厉留下的,和我有什麽关系?」
谷山一顺着施亦礼的视线看过去,这群人竟然会为了一本假秘籍争得头破血流,他只想感叹一句江湖中人也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你知道方隐攸的心魔是什麽。」
谷山一说的十分笃定,施亦礼闻言一愣,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是吗?」谷山一抬起手里,在空中虚空一抓,然後朝着施亦礼举拳,笑道:「你猜这里面有什麽?」
施亦礼看着他虚握着的手,手指修长而白皙,食指的第二个指节中间有一颗不甚明晰的浅痣。
「我为什麽要猜?」
「做人太警惕可不好。」谷山一缓缓张开手,里面空无一物,掌纹清晰,「看到了吗?你在乎的那个人是如何死的。」
最後几个字谷山一说的及其缓慢,蛊惑着人心。
随後,众人便看到施亦礼忽然浑身一抖,双眼猛地闭上又瞬间睁开,整个人都开始发颤,然後双手无故在身前快速挥舞。
柳扶斐疑惑的看向谷山一,「他这是怎麽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心魔。」
施亦礼不知道什麽是心魔,只知道他终於又见到了哥哥,那个心性洒脱如光风霁月丶立身卓尔如青松丶却死在了二十二岁生辰的施亦敬。
第54章肮脏的江湖
施亦敬满身血污的站在他面前,笑看着他,问道:「弟弟,你来接我回家了吗?」
施亦礼慌张的往前一步,想要替施亦敬擦去脸上的血痕,手却从他的身上穿过,始终无法真实的触碰到他。
「哥哥!」施亦礼开始变得焦急,他朝着施亦敬大喊,「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施亦敬的表情毫无变化,依旧温润的笑着,嘴角扬起纹路,「因为。。。哥哥已经死了。。。」
说罢,施亦礼就看到哥哥忽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骷髅,眼眶里还在不停的涌出鲜血。
施亦礼痛苦的尖叫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开始疯狂的颤抖。
对的,哥哥死了。
而且死的凄惨无比,被人一刀一刀的割断手脚的筋脉,浑身的血都流干了。。。他赶去收尸时,连尸首也早已开始腐败。。。
施亦礼痛苦的抱住脑袋,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谷山一看着躺在石台上挣扎的施亦礼,俯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呼唤,「醒过来。」
施亦礼闻声一抖,飘忽的眼神立刻变得清明起来,他惊恐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谷山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谷山一微微一笑,起身俯视着他,妖异的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妄想凭一己之力来搅乱江湖?」
施亦礼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明白面前之人能力巨大,自己与之相搏只怕是毫无胜算。
他环顾四周,江湖上那些排得上名号的门派已经死伤无数,他也不完全算是败了。
施亦礼讥笑几声,手指着石台下那群癫狂的人,愤恨的吼道:「凭什麽不可以!」
「江湖?」施亦礼嘲弄的仰头大笑,「什麽是江湖?不过是一群无功无德无礼无知之徒聚在一起的粪溷。」
「凭什麽你们一句江湖恩怨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刽子手,而让我朝律法成了满纸的笑话?」
「一群目无法纪的歹徒,聚在一起就成了江湖,当真是可笑!所谓江湖道义,都是你们为非作歹的托词罢了!」
谷山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以你就编造出一本莫须有的长生诀,将江湖人都引诱到此处来,让他们为此厮杀?」
「引诱?」施亦礼厌恶的撇着嘴,「我只不过是散布了几句莫须有的传言,他们便像是疯狗一样围了过来,你不去怪他们太贪婪,反倒怪我将这群土鸡瓦犬看的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