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你和小侯爷好好说,他不是坏人。”姜扶光则往前走了一步,清澈的眼眸盯着她不放心地叮嘱。
姜扶笙点点头,跟着赵元承进了屋子。四妹能这样说,那她们在赵元承手里应当没有吃苦。
进门便看到屋子里摆着黑漆描金榉木翘头条案,镂空喜鹊登枝花纹。条案上摆着香炉烛台,地上有两只蒲团。
赵元承进了里间。
姜扶笙跟了进去,进门处瓷秘色纱幔帐挽起,里头陈设简单清雅。北墙朝南摆着罗汉床,上头铺着草白环纹直罗软垫。西墙朝东处摆着一对镂刻梅支的朱漆圈椅,中间放着同花纹材质方几。
再往里应当就是卧房了,姜扶笙停住了步伐没有跟进去。
片刻後,赵元承提着一只紫檀药箱出来了。
他走到罗汉床前坐下,看向站在一旁的姜扶笙:“站在那里做什麽?等我给你倒茶?”
姜扶笙到底理亏,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不言不语地打开药箱,却又怔在那里。
药箱中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药盒瓷瓶有十数个,她不知该取哪个好。
赵元承取出一只色泽温润的白釉盖盒递给她。
姜扶笙接过来,又在他的注视下伸手去取纱布团。赵元承一直盯着她,她心里慌得很。也不知怎麽弄的,东西才拿出来手中便一滑,一下拉出一大截细纱布来。
“等一下。”
姜扶笙窘迫不已,赶紧蹲下身去捡。
“姜扶笙。”
赵元承忽然唤她。
姜扶笙蹲在他身前,闻声擡起脸来看他。
赵元承倾身勾住她下巴,俯视她:“要是石青不带人出来,你是不是真准备杀了我?”
“没有……”
姜扶笙一口否认,摇头试图摆脱他的掌控。这种话自然不能承认。何况那一下真扎上去时,她也吓得不轻,腿软得站都站不住又怎麽能杀他?
赵元承唇角翘起,捏着她下巴凑近,乌浓的眸子渗着寒意:“所以,你是怎麽确定你两个妹妹死在我手里的?”
姜扶笙怔住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
她是怎麽确定的?是陆怀川和她说赵元承毒杀了她的两个妹妹。赵元承方才又是那样的态度,她信以为真了,一下便失去了理智。
“是陆怀川告诉你的。”赵元承猜到了。他松手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袍,偏头看着她说话慢条斯理地:“因为陆怀川是你夫君,所以你无条件地相信他说的话?相信我为了报复你,会杀了你两个妹妹泄愤的人?”
姜扶笙一时有些失神。
苍白的俊脸在眼前浮现,陆怀川总是温和又深情地看着她。陆怀川待她如珠如宝,处处为她着想。三年来,不知不觉陆怀川成了她最信赖的人。
她从未怀疑过陆怀川。
她摇摇头:“这其中或许有什麽误会……”
“也许吧。”赵元承握住金簪一把拔出,只微微皱了皱眉,哼都不曾哼一声。
姜扶笙就要起身查看。
赵元承在衣摆上随意蹭了蹭金簪上的血迹,单手摁住她,忽然将簪尖抵在她脖颈上,眸底杀意涌动。
姜扶笙僵住,鸦青长睫不停地颤抖。
赵元承垂眸看着她乖恬的脸,眼底戾气翻滚。她惯会用这样的面目骗人,当初也是这般迷惑他。他病得奄奄一息时,还常常梦见这张脸。
当时他唯一的念头便是熬过来,找她报仇!
姜扶笙坚持不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软软朝地上坐去。
“家中出了这麽大的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是谁陷害的。”赵元承回神捞住她,将簪尖插/入她发髻中,若无其事:“你对任何人都该有防备之心才对,你说呢?”
他受了那麽久的煎熬,不能让她就这麽痛快的死了!
姜扶笙心有馀悸,喉间涩然。她定了定神站起身将纱布放到一侧:“你脱了衣裳,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你来。”赵元承身子後仰,两手撑着罗汉床偏头看着她,神色玩味。
姜扶笙忽略他的眼神,低头伸出手去解他襕衫上的盘扣。她手小小的很灵巧,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专注地解开了他襕衫的盘扣。敞开襕衫之後,露出里面的牙白中单。
她拉开了他的衣带。
“不愧是成了亲的人,嫂嫂伺候人很熟练。”赵元承扯起唇角擡头笑看着她。
姜扶笙手底下一顿,心中羞恼,白皙剔透的脸蓦然红到耳根。不想他受了伤还这般言语羞辱她,方才那一下扎得他不冤枉。
“里间有水。”
赵元承懒散地指了一下。衣衫散开露出冷白结实的胸膛来,腹部肌块分明线条流畅。伤口处的血迹不仅不减他的风采,反而更显出几分男儿气概来。
与陆怀川的病弱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