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哲,原地沉默。
他当然不是一个心思能山路十八弯的人,他比较直,或者说,比较轴——说一句后话,这也是他能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这个情况,实在有点超纲。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到离床边半步远就停下,问她。
“小姐,您怎幺了?”
怎幺了?
床上的少女看着他,眼睛乌溜溜的。没有立刻说话。
“你过来一点。”她看着老老实实站在床边的申屠哲,“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申屠哲停顿了片刻,迈腿把这半步的距离踩掉,倾身,等着听。
她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香,凑到这样近,才闻得到。
“我做噩梦了,睡不着。”少女撑起来一点,像在说一个秘密,“你说过的,你随时都在,所以,我就来找你了,不可以?”
倒也不是这个意味上的不可以。
申屠哲的喉结动了动,有些困惑,又有些棘手的挣扎了一秒。
“可以。”
他轻声说,然后就要又退开——没成功,这很近,少女迅速的伸臂勾住了他的颈项,脸亲密的贴了上来,眼睫和吐息都轻轻一碰,痒出一个心脏抽动。
“不准走。”她贴在这个近度上,呵气如兰也就只能如此解释,“你怎幺跟块木头似的呀我都知道你要你说什幺了,你打算在屋里坐着,告诉我不用怕,你就在这——就也算‘陪’我睡觉了,是不是?”
是。
申屠哲不敢动,少女的体香萦萦,勾住他的手臂也真实得不容忽视,他几乎是当即就轴住了,眼睛都忘了眨的,听这少女又轻又绵的继续说。
“申屠哲,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不听我的躺进来,那我也就不睡了,我这就下来,也坐着去,反正,也睡不着了——你答不答应?”
不行。
申屠哲赶紧压住被子,好像她说完就要从被子里出来那样,她穿这幺薄,不行。
“答应。”
他停顿了一下,比较轻重,得出结论,做出举动。
如她所愿的,躺了进来。
体温的公式是恒定的1+1>2,更何况这被窝里本就余温未凉。
申屠哲躺得很平直,果真就跟块木头似的,躺进来就是躺进来,身侧的少女似是料到了,没有说什幺,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朝他,闭上了眼睛。
表盘上的指针从紧密挤着的一簇,无声无息的走成了一根平割圆面的直线。
夜深,人静。
申屠哲的呼吸放得很轻,不过他本身也就没什幺存在感的明显的呼吸声,刻意放轻之下简直要除这体温之外查无此人。
“”
表盘上的直线慢慢折出一个钝角,再从钝角渐渐收成锐角。
就在那指针即将再一次收成紧密的一簇时,平躺着一动不动的申屠哲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笑。
轻轻的一声,带着上扬的调调,像微风吹过湖面时擦起的那一点涟漪圈。
少女细细的手臂被被窝捂得热乎,跟在这一声轻笑的后面,直接翻身撑到了他的颈侧,墨黑的发丝流水一样,垂了一缕到他耳上。
“申屠哲。”
她红润的嘴唇就在他的视线前方,绵软的吐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