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中的时候,我侧首对恶来道:“你可在里面挑三十天资过人者,亲自训练,务必能千里杀人,日后孤自有用处。”
我走进门去,却见他们正在军士的指引下,排排坐在长椅子长桌子上吃饭。“诺。”
我微微颔首,便走进了大殿内。他们在打仗中与我相识,本就认得我,我一走进去,地上便跪了一地:“太子殿下……”
我微微颔首:“都起来罢,这位是你们的教习师父……”说着我指向恶来。
我目前打算着,等刘建成势之后,将这些人分成两队,恶来掌一队,刘建掌一队,互相牵制,也互相补充,其余剩下的,只训练武功,日后或充为内廷侍卫,或充为军中将校。
事后我乘着銮驾回宫,雨却是越下越小了。
回宫想起一件似乎遗忘很久的事,我便开口问了母后。
“今日父皇还是让籍孺侍寝?”
她抬眼看了看我,微微颔首:“你倒是把你父皇喜欢的性子,都摸透了,只是他如今侍寝这么些日子,仍没着了戚氏的道儿,看着也非良善之辈。我听吕释之说,你在燕地幸过他?”
我一怔:“是……”
母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去罢,这几日你也乏了,多休息几日,再别总是往外面跑。”
“诺。”
看来,如张良的建议,寻访能造奇巧兵器器械的艺人,还得推迟几日了。
母后这么言于我,定非语出无因。
说不定是什么人,在父皇身边说了什么。
我倒是过于勤奋了,这些天就修养片刻,亦无妨。
第二日我清晨即起,去御花园练剑。
剑气冲开了飞扬的尘籽,我如今练剑,不为强身健体,不为煊赫气势,只为杀人。
我犹记得在孓城城楼上的生死之战,那时刻骨铭心的记忆,让曾经练剑的爱好,变成了我的本能。
如今干将之剑,在手中不再沉甸;只觉轻盈律动。
全身经脉大开,天边曙色微明。
剑锋划开了雾霭般的晨雾,我大汗淋漓,却觉得舒爽。
刚才转身时,似有似无的一瞥中,似乎瞧见花园寂静梅树后,浮现出一抹罗裙蔓织……
我心下微微了然的同时,却也不禁诧异。
按说,我和他如今,已没有丝毫的牵连。
我拱手送给他富贵,让他不得不在皇宫中求胜制胜;他争宠的过程,也会不自觉地帮到我。让一个曾经受宠的女人失去平常心,于我而言,本便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我和他的身份,从我在大宴上的那一眼便从此知道,那是再也无交集的双轨。
剑毕,我撤剑转身而走;那罗裙却转出了暗处,踏着云罗,云鬓花颜,更添了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