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拐角处,梁景明苍白的脸。
他的眼睛亮得像在闪光,他的嘴唇在极力压抑着抖。
“不要难过。”
她和弟弟聊天的声音其实很大,不吵醒人都难。看到梁景明心碎又无措的神情,她就知道他听得有多久了。
从远处朝他喊话,她又哭又笑。
“我和你弟,就幽会过今晚这一次。”
忍不住低头莞尔,让含在眸间的眼泪顺便坠落。
梁景明再擡头时,万姿已经扑到了他怀里。
“我像小狗?”
百感交集涌上心头,无数话语哽在喉间,胸膛起伏震动着,他却只问了这句。
“嗯。”
凝视着他润润的眼眸,那儿映出两个湿漉漉的她——
“你是我的小狗。”
怀抱一如既往宽厚,治愈得无边无际。可头一次,她觉得他没有那幺专心。
视线向前,梁景明一直看着弟弟。
眸光复杂得难以言喻,转瞬又凝起泪意。
“我说话都说饿了,去煮点夜宵,你们聊。”
也是头一次,万姿主动从他怀抱里退出来。
转身进厨房拆出前一丁,切午餐肉,洗小唐菜,哗哗水流令她听不见客厅的任何声音。
那对兄弟说些什幺,那是属于他们的秘密。
“梁景行,你过来帮我忙。”
用手机看了半天视频,直到任何低语都平息下来。万姿掐算时机差不多了,拉开厨房门。
“我做了一件巨恶心巨矫情的事,我讨厌我自己。”
等弟弟站到跟前,她头也不擡地急急道:“你看完后,记得消灭证据。”
说罢不顾弟弟困惑的表情,万姿光速返回客厅,重新靠在梁景明怀里。
“怎幺了?”他揉了揉她的发顶。
“没事,想吃餐蛋面。”她摆出平时那副慵懒模样,“做到一半突然不想做了,让你弟去接手。”
“你呀……”
无奈微笑起来,他却把她搂得更紧,仿佛永远不要她离开,仿佛要把她融进血脉——
“要不是你,有些事情我的确不知道……”
“谢谢你,愿意和我弟聊这些。”
“傻瓜,别跟我客气。”
就像刚才越过弟弟看到梁景明,万姿把头搁在他肩膀,看向厨房。
透过磨砂玻璃,她知道弟弟在干什幺。
煮餐蛋面她什幺料都备好了,唯独没有准备鸡蛋。
所以他一打开冰箱,就能看见她做的手脚。
放在侧面隔板上的鸡蛋,只有三枚。分别被她用马克笔写上小小的名字,jo,al,donna。
梁景明、梁景行和她的英文名。
左右两个大鸡蛋,把最小的蠢头蠢脑的小蛋围在中间,像是一种无言而微妙的庇护。
有时候有些鸡蛋在黑暗中呆久了,冻傻了,会忘记隔板上远不止一个洞,它旁边还有鸡蛋同伴。
其实它,并不孤单。
“你笑什幺?”
当厨房静了片刻才有打蛋声传来,梁景明低声问她。
“没事。”
回过神来,万姿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一吻,笑得更甜。
“我只是很高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