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存……”
“没死,也在这家医院。”晏承微微垂眼,眸色几不可察的冷了几分。
“那你……”
“跟他打架的人是我,不关你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仿佛秦招招肚子里的蛔虫,每次她话还没问完,晏承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然后如她所愿的回答了出来。
她的词都被说完了,秦招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晏承看她不说话,就重新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像秦招招刚醒来时看到的那样。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秦招招语气有点赶人的意思。
但晏承好像没听出来,“我打了路存,他或者路家大概率会报警的,到时候警察要传唤我做笔录。反正要再跑一趟,还不如在这等着。”
可是他在这她怎么睡啊?秦招招又想骂人了,但是对方是晏承,背后有一个可以分分钟重创恒远的华润,而且他才刚帮过她,她开不了口骂他。
秦招招闭了闭眼,“我想出去透透气。”
晏承站起来,长身玉立的,秦招招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宽肩窄腰的上半身打下的阴影里,“我陪你去,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拿输液瓶。”
秦招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门,走了没多远,秦招招小声地吸了口凉气,没输液的右手抬起来搓了搓胳膊——医院走廊里的中央空调冷气很足,吹得刚从被窝里出来的秦招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晏承顺势把吊瓶挂在走廊的输液架上,“你在这等一下,我回病房拿件外套。”
已经凌晨一点了,走廊基本没什么人了,只有不远处的护士站还偶尔传来说话的声音。一片静悄悄的气氛中,离秦招招最近的那个病房门突然开了。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烦死了,非得这个点儿出院吗,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出院啊……”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但很好听,甚至还有点儿熟悉。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就消停点儿吧行不行?你忘了你上个月刚在剧组和那谁吵架,现在好几家媒体都盯着你呢,明早出院,你是想众目睽睽之下被逮到吗?”一个经纪人或者助理模样的男人说着,推着轮椅停在秦招招面前。
轮椅上的男人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墨镜,一头蓬松的栗棕色短发带点微卷,长手长脚地像个小皇帝似的靠着椅背,穿的挺桀骜不驯,但又带些说不出的少年感。
男明星吧。秦招招默默在心里给对方下定义,然后侧过身让路——
轮椅上的男人本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下一秒视线落到秦招招身上,他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他压着墨镜往下一推,语气满是不敢置信:“……秦招招??!!”
秦招招被惊了一跳,“你、你认识我?”
她记得她没祸害过哪个男明星啊,朋友圈里倒是有,但也不是这种类型的啊。
男人迫不及待地把墨镜和口罩全摘了,他那冤种经纪人想拦都来不及,“我啊,宋聿。”
秦招招微微一怔。
宋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加上这个让她吸烟刻肺的名字,几乎像某个穿透力极强的钥匙,瞬间就开启了秦招招脑海深处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的初恋兼高中早恋对象,爱的轰轰烈烈,分的悄无声息;因为这货,她发誓这辈子不再碰这种类型的男人。
身上被人轻轻披上一件外套,秦招招回头,和晏承的视线不期然对上。
刚刚还勾着嘴角一脸兴味的宋聿眼神陡然变了,晏承却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地冲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宋聿。”
我铁定嫁给晏承
有关宋聿的一切,秦招招目前只能想起来一些不太美好的。
比如她那时候不懂事疯狂迷恋他,苦苦追求但屡被拒绝;比如她好不容易被对方接受,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以后她无意间得知这段感情不过是宋聿跟人打赌输了接受惩罚的产物。
好笑的是,在一段感情里被欺骗,路存不是第一个,而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有了经验,她自然平静很多。要不是路存最后恼羞成怒骂她骂得那么难听,她或许都能坐下来和他好好商量,给彼此留下最后的体面。
虽然最大的原因只是在于她不爱路存。不爱,自然就不至于太愤怒难过。
不过当初的宋聿,可是实打实地好好坑了她一把呢。
“你怎么在这儿?”秦招招对着宋聿假笑一下,语气疏离。
宋聿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他认得晏承,知道他和秦招招是青梅竹马,不过是不太熟的那种。这个人对他来说,还不如那个叫路存的有威胁力呢。
“拍戏受了点伤,”宋聿抬了下右腿,眼里噙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你呢,怎么把自己弄进医院来了?”
“酒喝多了,”秦招招越说越觉得没劲,连虚伪的客套都懒得摆,“……那什么,我还有事,先不聊了,你也抓紧出院吧。”
说完,秦招招扭头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被遗忘了的晏承,语气诡异的温柔起来:“我们走吧,亲爱的。”
晏承:“………”
“等等!”宋聿忽然急了,半个身子都从轮椅上抬了起来,“……你刚刚喊他什么?”
背对着宋聿,秦招招抓了下晏承的胳膊,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江湖救急,别戳穿我,算我求你。”
转身,果然如秦招招意料之中的,宋聿这小子笑不出来了,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你不是、不是昨天才刚和路存分手吗?怎么这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