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英国的时候,自己就想把人带回家,但生意官司没清理干净,也不好抛头露面,便又在英国偏远的小镇上躲了阵子,待到凌家重新翻身,才带出来。
带出来时,凌泽状态并不太好,特别不喜欢人多或者狭窄的空间,看了医生,说大概和在东南亚的经历有关系。
也不知道是语言不通还是凌泽嘴巴紧,反正也没咨询出什么,最后开了点药,应激时候镇定用。
不过,凌雯倒也没见过自己这弟弟什么时候应激过,他整个人就平静得略显刻薄,对任何事情都不咸不淡,就像是燃烧殆尽的香炉,带着一点余温,偶尔闪两下火光,然后也许就慢慢熄灭了。
连父亲因为愧疚,把手上h集团的股份全部都转赠给他,他也只是说一个字:“哦。”
倒是有件事情很好玩,凌泽看不得自己抽烟,比如现在,她坐在凌泽对面跷脚点烟,她在心里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凌雯,别抽了,抽烟打断腿。”凌泽瞪了她一眼说。
“哈哈哈,知道了,我走了,你记得安排好了,通知我。”凌雯按灭烟蒂,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微信头像详见角色卡。
因为申榜控制字数,又要保持日更,所以这两周有部分章节会偏短,实在不好意思,谢谢大家支持。
大饼
阮青屿工位在办公室的东南角,临窗靠海,占着两个大格子;从办公室门口望过来,只能看见堆成山的图纸,模型,参考资料,还有阮青屿的小半头顶。
阮院长要找他谈事,都没地方坐,只能靠着工位隔板站着。
“阮工,考虑得怎么样?”阮院长问
阮青屿正盯着电脑屏幕上三百米酒店精装方案发呆,还没从凌泽是自己合作伙伴的震惊中缓过来。
“阮青屿。”阮院长又喊了他一句。
阮青屿这才抬起头,斜眼看着胖院长——国家工程勘察设计大师,大饼画得比设计好的亲二叔。
他太了解阮院长,能让他亲自走到自己身边问话的项目,一定不正常。
“什么?”
“昨天问你的两条线啊,新疆的h酒店和滇藏s酒店,你选哪个?”
阮青屿听到h酒店,凌泽的脸就浮现在自己眼前,一会儿是大学时笑着喊自己阿屿的温和,一会儿又是带着儿子小混血站码头边的凌厉,混乱一团。
他不想再和已经当爸爸的凌泽有交集,毕竟对方一声不响地失踪过一次,说不准还会有第二次。
就像他那笔大概是追不回的一百多万设计费一般。
“都不选。”阮青屿拒绝得干脆。
“阮工啊,你不接,我找别人了啊。”阮院长苦口婆心。
“选h酒店怎么样?你之前有负责过h酒店,配合外籍方案落地施工图纸,你还能新疆玩一圈。s酒店就算了,新品牌要方案设计公开投标,你大概率是中标不了。”
阮院长开始画饼,饼确实是好饼,但h酒管集团不是好集团。
“二叔,我才车祸出院半年,让我再休息阵子吧。”阮青屿开始耍赖:“都是要投标的,也不是稳中。”
“这年头哪里来的稳中项目啊,概率大已经很不错了。阮青屿,你脑子清醒点。”阮院长口气硬起来。
阮青屿在大三时,被抓到阮院长身边干活。
大三那年阮青屿不知道干吗,在学校成绩差得不堪入目,建筑系老教授看得直摇头。
建筑圈就那么点大,坏事传千里,传到阮院长耳朵里时,他一气之下,把人抓到设计院,想让阮青屿提前感受社会的拷打,才不至于整天浑浑噩噩。
但毕竟是年轻,基本功也没打好,手绘水平一般般;做设计时,阮青屿总是比人慢半拍,别人三天出一轮方案,他得涂涂改改大半个月,拿出来的设计也还行吧,但时间根本赶不上进度。
不过阮院长发现,阮家国宝倒是挺能熬,画起图来没日没夜,赶工的时候,行军床一搭,一个星期都不回家。而且阮青屿生性温和,挨了骂,也不恼,顶多就耷拉着脸,又坐回工位埋头改图,责任心挺重。
于是,阮院长因地制宜地把人放在项目经理的位置,专门负责方案落地施工,协调不同专业之间的矛盾,应付各种业主的刁难。
这一放就是六年,中间也有些磕碰,但阮青屿也算是脱胎换骨地换了个人。
不过现在看来,脱胎换骨没太成功,他又瞪着眼睛,耍赖不干活。
“我脑子是不清醒,车祸撞傻了。”阮青屿顶嘴道。
“阮工,你别胡说八道,什么脑子不脑子。”李琳听到叔侄俩在犟嘴,赶紧从隔壁工位冒出头来调解。
李琳这半年跟在阮青屿身边,提心吊胆的,她受了吴老师嘱托,工作时看着阮青屿,就怕他受刺激,一激动大脑宕机。
“院长,阮工过会儿去办公室找你,他刚开完会,脑子都是项目,缓下。”李琳拉起阮青屿,往洗手间方向推。
“阮工,去洗把脸,洗把脸。”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哄着,阮青屿也不想为难她,顺着意到卫生间。
阮青屿把自己关卫生间隔间里,想着如何说服阮院长别给自己安排酒店的活;想半天,他决定去搬他的最强救援,吴老师。
让吴老师去说服阮教授,再让阮教授说服自己的弟弟阮院长,完美的食物链,自己妥妥地站在最顶端。
他满意地打开隔间门,却听到外面哗啦啦放水声。
“老王,要去新疆开心了啊?记得带葡萄干回来。”是隔壁组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