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敢这么欺负我兄弟。”宴泽禹气得脸发白,“只要是人总有影子,你放心,我回去告诉我爹,让他动用飞花营去查。”
飞花营乃叶政廷一手创办,专为他办一些自己不便出面办的事,监视朝臣,刺探情报,甚至暗杀。如今大盛建立,叶政廷逐渐弱化飞花营的职权,将它交由淮安侯统领。
飞花营手段虽厉害,但此事若交由他们去查,那就闹大了。对方冒充太子的人,就是希望把事闹大,离间他和太子,薛凌云怎会让他如意。
“泽禹兄,不可。”薛凌云连忙坐起来制止,笑道,“我这被人打成这样,面上过不去,你可别给我闹大了,我丢不起这脸。”
“唉,你呀!脸面看得比命重。”宴泽禹无奈了。
“好哥哥。”薛凌云满脸堆笑,“你若真疼我,我记得老侯爷有一瓶玉清丹,你帮我讨来吧?”
宴泽禹疑惑道:“玉清丹乃去疤灵药,你这又没破皮,不会留疤的,”
“舍不得是不是?”薛凌云斜眼看着他,狗似的讨好一笑,“好哥哥你别管,快回去帮我讨来。”
“好好好……我去给你偷来,行了吧?”宴泽禹被他推着,无奈笑了,回头对他道,“那你好好歇歇,我回头派人给你送来。”
宴泽禹刚走,岑丹就风风火火进来了,吓得薛凌云手上茶杯盖子一下掉进茶水里。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他拍了拍胸襟上的茶水,皱眉道。
“世子,查到了。”岑丹低声道。
薛凌云抬头,见岑丹一脸郑重,连忙道:“细细说来。”
岑丹坐下来,低声道:“是西山营的人,一个姓伍的千夫长和他手下的兵。”
西山营驻坞原城外,与禁军一里一外守卫着京畿重地。西山营的主帅,正是珩亲王叶仲卿。
薛凌云锐利的眼眸闪过一抹捉摸不透的微光:“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珩亲王早就去流番洲劳军去了,莫非还能远程指挥他的人来干那事?而且,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岑丹满脸疑惑。
薛凌云嘴角扯起一抹笑,起身背手道:“还查到什么?”
岑丹道:“哦,对了,还有一伙人在暗中查您被暗算一事。”岑丹疑惑道,“但奇怪的是,这些人身份驳杂,三教九流都有,看不出是什么人的手下。”
薛凌云眉头微蹙:“这就怪了……对了,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谁了,我谁都没敢说。”岑丹道。
“那就好,你下去吧。”
岑丹依言下去了,剩下薛凌云一人在房中踱步:叶仲卿派人冒充太子的手下来暗算自己,自然是使的离间计,可是那另一伙暗中追查凶手的人到底是谁?
此事除了叶长洲,没其他人知晓。可是叶长洲一个久居深宫的皇子,无权无势也无人手可用,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能量,能让三教九流之徒皆为他所用。不可能是他。
薛凌云很快就将叶长洲的可能否掉。如今京中局势表面平和,实则暗潮涌动,太子,珩亲王,老五老七,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神秘者,争储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
薛凌云知道自己在这帮皇子中的分量,得煜王和郡主支持,等于得了半壁江山,皇子们都想拉拢自己。
可薛凌云谁都不想支持,他只想看他们斗得头破血流,最好手足相残,同归于尽。叶家不让他好过,他也不打算让叶家好过。
“世子,淮安侯大公子派人送来一瓶药。”岑丹一脚踏进来,打断薛凌云的思路。
薛凌云抬头一看,岑丹手中捧着一个白瓷瓶。接过来拔开瓶塞,一股清新之气直润肺腑,正是那无上妙药玉清丹。
握着那白瓷瓶,薛凌云眼中终于有了笑意:“回头将我那件湖蓝的锦袍熏熏香,我今晚要穿。”
“啊?”岑丹一脸惊诧:一向洗脸连用胰子都嫌麻烦的人,今日竟要熏香?他吃错药了么?
“快去!”薛凌云心情甚好,一脚踹在岑丹屁股上,手细细把玩着白瓷瓶,跟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昭郡王府,叶长洲在暖阁内练字,今日他临摹了一份王羲之的《兰亭序》,写得十分顺畅。写完将毛笔放在笔山上,满意地轻吹字帖,对杨不易道:“回头找个字画店帮我裱起来。”
“是。”杨不易跪坐一旁低眉垂首。
赵婆婆拎着篮子进来,从篮子里取出两根玉米放在碳炉边烤着。叶长洲见那玉米皮十分青脆,好奇地问道:“婆婆,这时节哪来的御麦?”
赵婆婆笑道:“御膳房派人送来的,说是初秋时藏进冰窖的,随食随取。”
以往这样珍稀的食物,何时轮得到叶长洲。他摇头笑了笑:“御膳房也是惯会看人下菜。”
“这宫中何人不是看人下菜?”赵婆婆耐心地将玉米表皮撕了,只留一层青壳便放在碳炉边,“这御麦烤熟的更香甜,殿下近来食欲不振,吃些这个正合适。”
“嗯。”叶长洲将杨不易打发出去,跪坐碳炉边看赵婆婆烤玉米:“婆婆,暗算薛凌云的人有线索了么?”
“我正要跟殿下说这事。”赵婆婆耐心地用夹子翻动玉米,“人是珩亲王的人,但安排他们去的人却是十三殿下。”
叶长洲修长的手指蜷缩了下,缩回衣袖中,无奈一笑:“我那二哥果然是万般谨慎。人都走了再让十三下手,任谁也不会猜到他头上。”
赵婆婆抬头看着他:“殿下准备怎么做?”
叶长洲捋了下衣袖,俊秀的双眼盯着通红的银丝炭:“我记得婆婆说过,流水山庄庄主乔沛之武功高强,善易容。想个办法把此事透露给薛凌云的手下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