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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思思……谢谢你帮我打扮。”程思敏羞涩地低下头,好像祈愿池前装着心事的少女。

乔羽思不允许她谦虚,再次大声地夸奖她:“敏敏,我发现你比我适合涂这种颜色的唇蜜耶!我都有点嫉妒你了,这根唇蜜送你好啦,反正我涂也没有你涂上好看。你不会嫌弃我吧,这可是我妈寄给我的,国内买不到的!”

“诶?你朋友来啦?”说着,乔羽思将旧唇蜜塞进程思敏的手心,凹着锁骨随风扭头,将自己纤细的胳膊绕过程思敏多肉的小臂,头一歪,靠在程思敏的脸边,眸光晃动,挤出曼妙的笑容:“怎么样,敏敏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吧!是不是十分惊喜!”

第34章旧厂房水泥地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程思敏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她的尺码,同样的衣服,穿在乔羽思身上是合体,穿在程思敏身上像是棉绳捆肉粽。

周围人跟睁眼瞎似的尬夸,尤其是那个头发跟被炮炸了似的傻大个,他跟程思敏站那么近干什么?眼睛往哪看呢?烟灰都快掉她头顶上了。

再看太妹的表情,浅色的眼珠子乱转,明显憋着一肚子坏水。

时应没兴趣和演技拙劣的演员们对戏,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眼神穿过台阶上的男女直接和程思敏说话,“不是要滑旱冰吗?过来拿鞋呗。”

“什么鞋呀?”毕竟和时应是老相识,相比新人脉,程思敏还是和时应更加亲近,他一发号施令,程思敏本能地走下两阶台阶,这是习惯的力量。

看到程思敏躲过了爆炸头的二手烟攻击,时应面色缓和了一些,他掀开加装在自行车上的储物箱,从里面拎出两双崭新的轮滑鞋。

“哇。新的吗?你在哪买的啊?贵不贵?”程思敏一见到漂亮的鞋子,动如脱兔,眼巴巴地凑到时应跟前看鞋。

轮滑鞋一黑一粉,时应睨着她轻嗤,把粉色的递给她道:“你这双便宜,34的码数都不在成人区。只有儿童款。”

“切。说谁儿童呢?”程思敏抱着鞋子翻来覆去地摸,嘴上不服气,但脸上的酒窝见深,她用手掌在轮滑鞋下头轻轻一搓,轮子就跑得飞快,比租的可顺滑得多。

程思敏实在难掩高兴,嘴角平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朝着时应笑:“儿童款的也好,不比成人的差,这么好的轮滑鞋,真给我用吗?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从他俩做朋友起,他从来都对她这么好,只是她记性差罢了。

但没关系,时应是来与程思敏和她的新朋友们和平相处的,他要克服与程思敏小肚鸡肠地计较友谊的远近和重量,使命必达。

“你不快过生日了吗?就当生日礼物了。”时应有一搭无一搭地和程思敏对付,余光内,程思敏身后的台阶上,有不死心的细长女鬼飘过来。

“什么啊,我四月的生日,四月十五号,白羊座,你都不记!”

“白羊座和处女座的友谊指数三颗星,是彼此最忠诚的聆听者,所以我们才能做好朋友。都跟你说了几次了!”

程思敏还在滔滔不绝,左边的肩膀被人亲密地搂住。

她一回头,乔羽思正在瞧着她甜笑,她葱白似的手指程思敏的脖子上弹钢琴,“敏敏,你们在聊什么呐,大伙都等急了。不是说好了等你朋友来一起玩吗?”

“这是你的轮滑鞋吗?好特别呀!早知道你们带自己的鞋子,我也把我的带来了,可是我的轮滑鞋是私人订制的,太重了,我的小背包装不下。”

乔羽思遗憾地趴在程思敏的肩膀上,上挑的眉眼微微下垂,全方位地展示着柔弱的忧郁,程思敏心软,一看她这样,马上自告奋勇:“要不你滑这双吧!我用租的就行。我这几天都习惯用租的了。”

话一出口,程思敏想起这鞋的归属权其实不完全归她,她看着时应的脸色,又马后炮地小声仰头问他,“可以吗,时应?要不我先给思思用一天吧,请你同意。”

因为家境富裕,物欲通常会被父母过度满足,时应对自己的所有物没有太多执念,但程思敏拥有的东西真的很少,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程思敏的行为。

富人撒钱那叫做慈善,穷人何来的底气展示大方,难道是效仿释迦牟尼以身饲虎?

时应搭着眼睫,还是松散地看着程思敏,“我没意见。可是……”这一回他故意慢悠悠地把目光移到了乔羽思的鞋上,打量了几下才抬起来说:“她应该穿不了你的码数。一双轮滑鞋而已,又不是水晶的。不值得思思把脚砍去一半吧。”

都是硬要挤进另一张皮下的灵魂,同样的物种,雷达相仿,总是能在靠近时精确地识别出对方。程思敏是尊未得道的小佛,时应和乔羽思都可归类为兽。

“哪有那么夸张啦。”乔羽思眼珠蒙上一层冷意,被时应讽刺成灰姑娘的姐姐,但她还是在笑,只是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些许,在程思敏的肩膀上留下十个小月牙似的指甲印,“人家平常也只穿35耶,都怪我爸爸,非要说女孩子要富养,不能穿小鞋,所以给我买大两码。”

“喏,敏敏,你看,我为了不掉跟穿了好厚的袜子呢。”

乔羽思朝着程思敏扭了扭脚腕,随后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是疲倦,“算啦,你们先去滑吧,我突然有点渴了,想去那边的小卖部买棒冰。敏敏,你和你朋友喝什么饮料?我帮你们带。”

乔羽思一个眼色,一群年轻的男女像是工蜂随着女王行动,全都虎视眈眈地瞧着程思敏和时应。

“不用管我们。”程思敏迟钝得很强大,根本没觉察出气氛有什么不对,拎着轮滑鞋还上赶着问她:“那你休息一会儿就来找我们哦。我们就在篮球场周围滑。不走远的。”

“就在这边!”

何止走不远,时应觉得这群混混看起来是个顶个都会当即从背包里掏出甩棍群殴他俩的样子。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吗?少说得少条胳膊断只腿。

“好呀。”乔羽思低头摸了摸背包,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怎么没带钱包。”她还没向周围的人开口,时应已经主动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态度很是亲切:“第一次见面,还没做自我介绍,时应,时间的时,答应的应。今天的饮料就由我请大家喝吧。以后咱们都是朋友。”

那个暑假,时应和程思敏每天晚上都和乔羽思以及她的小团体在电影院门口会面。

他们的据点除了篮球场,轮滑摊,还延伸到了台球厅和烧烤店。时应几乎每天都在请客,程思敏则每天都黏黏糊糊地和乔羽思牵着手,给对方涂指甲油,嘴唇挨着耳朵,分享彼此的秘密。

时应知道不良少女虚荣心强且囊中羞涩,在利用程思敏占他的便宜。大人老是爱说小孩子的心灵是纯洁无暇的,但时应不这么觉得,学校内里除了程思敏外,为了好处而和他交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一根棒棒糖,一支雪糕,一瓶汽水,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没钱又嘴馋的孩子们可以做出很多让大人们瞠目结舌的事。

时应对这些向他索取的意图很无谓,反正他零花多,谁让他心情好他通常就施舍谁。但那个暑假不同,他明明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无用执念而请客,可这学费花得一点也不值。

程思敏的“朋友”越多,他心情越糟糕,尤其是看到乔羽思时不时会将程思敏故意推到“爆炸头”的身边,让爆炸头照顾她,他简直没办法用文字形容自己所感到的情绪。

爆炸头给程思敏拧瓶盖,他在脑子里幻想用绳索把他脖子拧断。

爆炸头给程思敏披外套,他在脑子里演练用手术刀把他皮剥了。

使命没达,他内心小肚鸡肠的酸劲儿不退反进,甚至在程思敏面前已经装不好大度和宽容了。有好几次,他明明朝着程思敏笑得很漂亮,程思敏竟然问他是不是眼皮抽筋。

暑假的最后一天,他处于自暴自弃的边缘,以防自己失控得更彻底,他决定拿起电话告诉程思敏,他不愿意再请她和她的新朋友们吃喝玩乐了,不仅如此,他也不想再和程思敏做好朋友了。

退而求其次,他们以后就做那种见面点点头的一般朋友好了,这样对他的精神状况比较好。

至于再无便宜可占,乔羽思和程思敏友谊的小船是否会说翻就翻,个人有个命,他也懒得替程思敏担心了。总之以后她也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他管她死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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