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方宗主帮忙。”上方的御剑修土中,有一道青衣身影上前。
方云海闻言大喜:“不知上仙需要我做什么?”
“借你人头一用。”
方云海脑中如同响起一道炸雷,震得他脸色煞白,抬头再细看时,那立在剑上的青衣女子姿容不俗,如冷月寒霜,只见她抬起手臂,一把翠绿色的青藤长弓现于手中,一双眼睛平静而冰冷的落下来:“方宗主,想起来了吗?”
方云海看着那把弓,脸色剧变:“是你!”
“是啊,就是我,我没死,方宗主很意外吧?”姜婵看着下方的方云海,缓缓拉开弓弦,三支冰棱箭已成形,锋利的箭头全数指向方云海。
方云海猛地将两名弟子往天上一丢,自已转头就跑,心头恐惧不已,冥门干什么吃的!拿走了宗内一半的底蕴积蓄,居然连杀个人都做不到!看这女人来势汹汹的样子,此事已然不能善了,只要自已能逃出去,换个地方一样开宗立派,只要能逃出去!只要能……
逃跑中的方云海突然心生警兆,猛地往旁边一闪,三支泛着寒光的冰箭呈品字形钉在脚下,只差一丝就要射中他了,可那股危险的感觉依旧没有散去,方云海大喝一声,双手一合,一道金光罩子将他全身包裹,三支后来的冰箭撞上金光,再前进不得。
方云海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套功法是他杀了一个云游来借宿的僧人所得,号称不灭金身,果然了得!
方云海哈哈大笑,看向浮在空中的姜婵,面目狰狞,只要他今日不死,日后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既然已经得罪到底,就再不能容她活着。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下一波攻击的准备,无发现那青衣女子只静静的立在剑上,青藤弓依然在手,却没有再攻击,眼神仿佛看一个死人。
方云海不明所以,刚想怒骂,胸口却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自已的胸口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散发的黑气正在向外腐蚀扩散,顷刻间胸口已经被腐蚀的前后透亮。
方云海大叫一声轰然倒地,身体被腐蚀的痛苦令她开始惨嚎,只是那气体腐蚀得太快,他的身体已经在迅速消融。
“碎魂锥……”
方云海的意识消失之前,想起当初自已就用这碎魂锥袭杀了那个云游的僧人,抢到了这部不灭金身。
僧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今日你以此物杀我,明日他人必持此物杀你!
方云海死了,和公孙鸿一样,死得连尸体都不剩,姜婵再次将碎魂锥收入储物戒指,这个东西对持有者来说是件杀器,但一旦御敌时被夺,就成了对方对付自已的杀器,这也是当初她在面对姜云飞时不敢把这东西拿出来的原因。
她从齐灵手中抢走碎魂锥轻而易举,姜云飞要从她手里抢东西也是轻而易举。
净华宗内,所有的弟子被赶到广场中心,一个个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上方的大批剑修,齐灵也在人群之中,但她的恐惧更甚,宗门这场大祸,追溯源头算是她招来的,现在这个女人回来了,还直接杀了宗主,这让她更加恐惧,努力的将脸埋在膝盖里。
姜婵立于空中,俯瞰这些净华宗弟子,目光晦暗不明,此次秦策和云霓都没有来,只由她自已挑选了部分宗门弟子同行,姜婵处理完方云海回来的时候,净华宗内的长老之流已全部伏诛,只留这些普通弟子,瑶台宗弟子不知如何处理,询问姜婵的意思。
姜婵抬头看天,这还真是一个极其困难的选择啊。
出于人道主义,她应该把这些弟子放了,毕竟罪魁已死。
但出于责任,她知道这些人都不能留,历史已经给过后人无数的教训,在两军对垒中,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已人的残忍。
姜婵不敢赌这些人中是否还有隐藏的气运之子,放走了他们,终究是个后患。
姜婵闭上眼睛,下达指令。
“杀。”
刀剑入肉和人的哭喊声混成一片,天色阴沉,姜婵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她终究是被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同化了。
修仙法则第三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周国
姜婵穿书之前听过一句话,杀生是每个人的选修课。
但对于在这个修仙世界生存的姜婵来说,杀生已经成了一门必修课,尤其是对于随时面临被姜云飞杀死和被青天凰女夺舍的姜婵来说,想茍着躺平是没有这种可能了,那就得去和千千万万的修仙者们抢机缘,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去干架的路上。
回到瑶台宗后,姜婵一直有些萎靡不振,之前看书的时候觉得慕容倾这个角色丧心病狂到处杀人,但从自已灭了净华宗这一点来看,似乎自已离丧心病狂也不太远了。
姜婵一直尝试洗白做个好人,但现在看来做好人和活命这两件事本质上是相悖的,至少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灭了净华宗这件事,已经让姜婵觉得自已的良心可以当煤烧了,但在云霓眼中这并不是事,作为仙门百家四宗之一的少宗主若是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还不还手,那才是不应该。
于是姜婵又去找了秦策,但秦策的关注点只在于她拿回来那只碎魂锥,对于那些净华宗弟子的死活压根不关注,照他的话来讲,那叫自作孽不可活。
自从翠微峰神农堂的晏师叔确认她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之后,就没有人再关注姜婵性情大变这件事。
毕竟人嘛,总是会变的,尤其姜婵还是是个十六岁正在成长的少女,经历过一些事情成长了,有点变化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