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
朱翊钧点头:“就是果饼铺子旁边那个馄饨摊的馄饨。”
果饼铺子旁边确实有个馄饨摊,可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一听就是个借口。
裕王笑道:“钧儿想吃馄饨,这好办,王府出自包的馄饨也十分美味。”他吩咐一旁的管事,“去,让他们做一碗上来,给世子尝尝。”
“……”
朱翊钧急得
跺脚:“爹爹,我不吃馄饨,我就想出门。我想,我想去……”
说到这里,朱翊钧停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她要是说出那个地方,爹爹是一定不会同意带他去的。
于是,他跺了跺脚,嘟着嘴:“我就是想出去玩。”
孩子越大越调皮,裕王实在拿他没有办法。还是王妃走过来,捧着儿子的小脸揉了揉:“钧儿回来第一天,就想着外出玩耍,也不说陪陪爹娘。”
“唉!”王妃偏过头去,轻叹一声,“亏我们做父母的,日夜惦记着儿子。”
说完,她有垂眸,暗自神伤。
听到此言,又见娘亲这般模样。朱翊钧一下就改变了主意,扑到王妃怀里撒娇:“哎呀哎呀!我不出去玩了,我留下来陪娘亲。”
王妃推他:“你还是出去玩吧,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爹爹带你上街。”
“才不是呢,”朱翊钧又扑了过去,一抬腿,自己坐上了娘亲膝头,扑在她怀里哼哼唧唧的撒娇,“我是想念娘亲,所以才回来的。”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娘亲。”
他两只小手捧着王妃的脸揉了揉:“你不要生气了。”
“哈哈~”王妃没忍住,终是笑了起来,搂着他,低头,用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生你的气?”
裕王在王妃旁边坐下,颇为幽怨的看着黏黏糊糊的母子俩。原来他才是那个工具人,儿子只有上街的时候,才能想起他。
忽然,一直又白又圆的小手伸过来,一把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小家伙偏过大半个身子,仰起头冲他笑得眉眼弯弯:“爹爹,娘亲,我今晚要和你们一起睡觉!”
裕王和王妃听到儿子要和他俩一起睡觉,幸福中又夹杂着一丝丝痛苦。
夏天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小家伙白天精力旺盛,睡着了也不老实。裕王和王妃可没少被睡梦中的捣蛋鬼拳打脚踢。
但总的来说,自然是幸福大于痛苦。
裕王摸摸他的小脸:“好,你睡中间。”
朱翊钧又忽然大喊起来:“我饿啦,吃馄饨,我要吃馄饨!”
这小家伙一回来,整个王府都跟着热闹起来。他来着一群侍女太监,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踢毽子,就差上房揭瓦了。
晚上,他虽然朝着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觉,但也不要侍女伺候。一定得是冯保给他洗漱更衣,把调了蜂蜜的牛乳端给他。
喝了牛乳擦擦嘴,他这才跑到王妃的
房里,裕王和王妃正等着他。
夏天,小家伙睡在两人中间,那是一种煎熬。冬天却不一样,小家伙身上暖融融的,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软软的,还带着奶香的暖炉。
裕王问他这些日子读了什么书,朱翊钧说读了《孟子》,还有《训蒙骈句》。裕王要考他学问,考来考去,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才发现,他自己学的《孟子》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他儿子却能倒背如流。
裕王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爹是心思缜密的少年天子,他儿子亦是天资非凡,聪慧过人,合着一家老小,就他最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