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敬公主一听这话,语气一滞,到底没再开口了。
静容也像没注意到和敬公主的神情似得,笑着和富察太太说话:“他小小一点人,倒也当不得这些话,没得折了他的福分。”
富察太太笑道:“阿哥爷是龙子凤孙,这日后的福分可大着呢。”
话已经岔到这儿了,殿中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欢乐,在场之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如今脸上都是一副笑脸,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似得。
这次满月宴的高潮出现在乾隆命人回宫送信的人出现,静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回来了。
其他人更是心中惊讶不已,皇上竟然这般看重这个孩子。
不过不管人心理怎么想,他们还是要跪下接旨。
旨意也没什么多说的,只夸赞了皇后一番,又给皇后和新出生的阿哥赏赐了许多东西,然后在旨意最后,乾隆告诉诸人,他给这孩子取的名字,永瑄。
瑄是什么意思,但凡读点书的人都知道,一时间殿内倒是一静,不过静容却没有多想,直接领旨谢恩。
这种文字游戏实在没意思,永琏的琏字还是继承宗祧的意思呢,结果不早死了,先皇的六弟还叫胤祚呢,又有什么好下场?
更不必说原主那个儿子永璂,璂
也是帝王冠冕上的玉,但是又有何用呢?
这世上,若是一个名字就能定下一个人的命运,就未免想的太容易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名字也是看重的意思,静容心里还是领了乾隆的情。
她知道,乾隆这个人多少有点嫡子情节,不说先头的永琏永琮,便是永璂,他一开始可能也是抱了很大期待的,只是先是永璂可能没那么出色,又有那拉皇后剪发,这才把永璂给炮灰了。
后来立十五阿哥永琰,也是先把他死了二十年的老娘追封为皇后,有了一个嫡子的名义。
这么说来,她的这个孩子,在先天上还是有优势的,至于后天怎么发展,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静容心中思绪繁多,但是在外人看来,却只看到皇后宠辱不惊,遇到这种十分荣耀的事儿,甚至还有工夫,和传旨太监寒暄,顺道问了问乾隆和太后的近况。
一时间人们倒是对静容有些钦佩了,这才是能稳得住的人啊,怪不得人家当皇后了。
那个传旨太监看着静容这样,眼中神色闪了闪,嘴上倒是十分利索的将皇帝和太后的近况一一回禀,总之就是一切都好,大约五月底就回来了,主子娘娘不必担忧。
静容笑着点点头,便让人领着这太监下去休息了。
和敬公主脸色发青的看着这一幕,她只觉得此时皇后脸上那浅淡的笑容都带着一丝讽刺。
皇阿玛来这一手,倒是让她成了跳梁小丑
,大大的丢了脸面。
虽然她内心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赶了巧,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怨恨,二哥没了,七弟没了,额娘也没了,如今那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却坐上了额娘的位置,这让她心中如何舒服。
不过和敬公主到底也是孝贤皇后精心教养长大的,面子上还是能维持的住,因此只是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她淡淡的看着静容,心中冷笑,别看如今荣耀加身,这皇后的宝座也不是这么好坐的,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一直得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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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容此时也已经有些疲惫了,因此又说了几句话,便让大家散了,不过她倒是没忘记和富察太太打招呼:“舒妃的产期只怕也在这一两个月了,你们到底是亲姐妹,今儿好不容易进宫,夫人也可去看看她。”
富察太太听了一脸的感激:“娘娘厚恩,奴才惶恐。”
静容只是笑笑:“不过是小事罢了。”说完看向站在一侧的白青:“你领着富察夫人过去吧,小心别误了时辰。”
白青笑着领命,然后便带着富察夫人离开了。
至于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告辞退下,只郎佳氏带着孙媳妇钮祜禄氏留了下来。
静容也十分客气,命几个大宫女将命妇公主们送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白芷他们也回来了,而静容早就被赵嬷嬷伺候着进里间换下了朝服,穿上了轻便的常服。
白芷见了,又给静容斟了茶,问道:
“娘娘可要通头?”
静容看了看时辰,点了点头:“通一通吧,今儿这发髻压得我脖子疼。”
白芷小心的给静容散了发髻,一下一下的给她通头,静容则是靠在软枕上,神色懒懒。
郎佳氏坐在一对面,有些不忿道:“公主今儿是怎么了,往日里也不见她是个刻薄的,如今倒是在这样的场合给娘娘没脸。”
静容听了嗤笑一声:“往日里,那些旁的人又不会戳她的眼,如今见我得意,心中总是不平,这也是人之常情。”
郎佳氏听了皱眉:“娘娘总是好性,什么都替旁人想着,却也不见她们这些人想想娘娘的苦处。”
静容依旧半阖着眼:“额娘总是为我着想,但是我做事只凭本心,至于旁的人如何行事,我哪能管得了,这世上之人,只要能管得好自己,便是难得了。”
赵嬷嬷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笑:“娘娘倒是格外通透宽厚之人,想来日后也是有福的。”
静容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这几日,她不知听了多少自己有福,也是没想到,只是生了个孩子,便是有福了,那嘉贵妃和纯贵妃岂不是大大的有福。
静容没说话,郎佳氏先得意的开了口:“嬷嬷这话说的不错,娘娘是个有后福的,今儿受了委屈,明儿指不定就又补回来了。”
静容对郎佳氏这番高论,着实不能多说只能,只能无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