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盘算能不能打得过我吗?“红雨看着他满眼精明地打量,歪头挑衅一笑:“你努力猜猜!”
赵生慈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收紧了手心的力气,攥紧了木质手杖。
还没等他拉开架势,玄都只见刚刚还在他身边的红雨此刻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粉色烟气,而她整个人已经迎面闪了上去。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声,赵生慈褶皱堆迭的老脸上挨了一巴掌。
“老东西。”红雨气呼呼道:“我抽不死你!”
赵生慈身后的人立马行动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地召唤法阵。可惜相较于红雨,他们的速度根本不够看。
还没等他们的法阵显形,伴随着一串清脆的铃铛声,桃夭斩闪着寒光从他们的手上一一划过。
沉寂了三百年的桃夭斩有些兴奋,动作快得不行,就像是一个闷久了的小孩子,终于被放出来,满身的精力终于得到发泄和施展。
不过如今的桃夭斩老实了许多,它只是打断了他们施法,仅仅在他们手上留下一道道轻伤,收住了力气。如果它不收着些力气的话,此刻怕已经是一地断手了。
飞了一圈的桃夭斩屁颠屁颠地跑回红雨手上,激动地晃了晃铃铛。红雨捏住它乱动的铃铛,夸了一句:“不错!”
这些人她摸不清底细,虽然修的都是邪术禁术,但的的确确都是肉体凡胎。在当今这个文明社会,突然有这么多人被割了手,或是丧了命,怕是会有些麻烦。
但不能杀,不代表不能干别的。
玄都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虽然知道她魂魄齐全,法力也恢复了大半,但还是不免担心。
而他担心的那个姑娘,此刻正极为敏捷迅速地在那群人的中间闪来闪去。
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人中,那道带着淡粉烟气的身影格外明显。
她动作极快,她每闪一下,只能看清她留下来的那些将散未散的淡粉烟团,而她本人已经闪到下一个人面前,在人家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虽然看起来她像是冲入人群里挨个扇巴掌了,但玄都看出来了,她其实是在抽魂。扇巴掌只是顺手而已。
她这抽魂术用的极有技巧,而且又熟练又快。她没有抽去他们的全部灵魂,只是抽了他们灵魂中部分关于邪气禁术的痕迹,以及与此相关的记忆。
当然,谁身上的邪气越重,练得禁术越多,谁的魂魄受损程度就越严重。
如果一个人只是不慎被赵生慈蛊惑,身上的邪气不是很重,被红雨这么一抽,无非就是发几天高烧,病上几天而已,病好了之后照样可以活蹦乱跳地回归正常生活。
可如果谁心中恶念过多,手上杀孽也重,邪气深厚,那么经过这么一遭,以后估计就成了什么也不知的傻子了。更严重的,便会失去所有意识,保留基本生理状态,也就是植物人。
红雨动作太快,赵生慈根本没来得及阻拦。等他抓到红雨身影的时候,他的那些手下已经倒了一片。
红雨闪身离赵生慈远了些,笑着看他,故意刺激他道:“老东西,怕不怕?”
赵生慈的脸色阴沉到底,他并没有料到红雨的法力恢复如此之多,甚至,几乎与三百年前她化为鬼妖时相比,也差别不大。
几年前,他抓了一批鸟妖用来修炼,只是当时手下人失误,跑了一只。
那只鸟妖逃跑时,偷走了他的许多符篆。其实那些符篆里的,都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法术,用以追踪和探查的符篆居多。
直到有一天,从这批丢失的符篆,竟然传回了三百年前那只桃花妖的气息。
他其实知道她的灵魂并没有消散,因为从她身上抢来的那些福泽,只是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却不肯乖乖地为他所用,那时他便知道,这花妖没死。
只有她的灵魂还在,那些福泽才会感应到主人的存在,才不肯为他所用,不能助他飞升。
如果能飞升的话,赵生慈自然不愿意做个邪修。毕竟虽然禁术强大,但对自身的反噬也不容小觑,比如,天罚。
他无法保证,每一次都能找到人接下他的天罚。
所以他其实一直都在找红雨的踪迹,一来是为了报仇,二来也是为了彻底打散她的魂魄,好让那些福泽乖乖地为他所用,助他飞升。
来之前他早已感应到红雨法力微弱,只是不想这花妖的情郎也没死,又坏了他的好事,救走了那花妖不说,还助她恢复了法力。
赵生慈捏紧手杖,犀利的目光对上红雨的眼睛,黑色的雾气从他周身升腾而起。
红雨收了嘲讽调笑的神色,手中的桃夭斩缓缓升起,飞到她的身后,变得十分巨大。就如同一弯月亮,降落在她身后,任由她驱使一样。
黑色的雾气汇聚成利剑的模样,气势汹汹地向红雨刺来。红雨全神贯注地调用周身法力,驱使桃夭斩如臂使指,从她背后升起,迎上那黑色雾剑。
就在两者交汇的瞬间,黑色雾剑骤然散开,黑色的烟雾散成一大片。
红雨立刻命令桃夭斩驱散雾气,当黑色雾气消散后,原本赵生慈站着的位置空空如也。
踏马的,这个老王八羔子跑了!
世俗
赵生慈一跑,紧接着,空地四周的幽深森林如同被泼了水的画卷墨迹一般,渐渐晕染,消散。
这片诡异阴森的森林,根本不是现实中的地方,只是赵生慈弄得一个结界。他人一跑,结界自然也就随之消散了。
随着结界消散,真实的世界暴露出来。这里是平州市东边儿的一片郊区,两条铁路交叉穿过,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