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他家……贵啊!人家主打高端精致,收费死高死高的,咱们和人家也不熟,连个折扣都没有。”
李碧桃捂着手机里还没热乎的转账,狠下心咬咬牙,“先送去,贵点儿也比你老公迟到丢全勤强!”
“行,那我这就给颂阳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李碧桃怀着比人家男孩儿要微信还紧张的心情,从微信余额看到支付宝余额,把那点儿不多的钱算了又算。
三分钟后,李碧桃按灭手机,仰头看向头顶扶手,绝望地闭上双眼。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等她睁开眼,天上掉下一大笔钱,啪叽掉她脸上……然而,天上不会掉馅饼。
当李碧桃抱着小黑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汤姆斯宠物医院走出来时,手机里的小钱钱已经统统飞走了。
她来回坐了二十个小时硬座跑这一趟,赚到那一点钱,小黑来这一遭,不光把赚到的钱花进去了,来回两百多的路费还赔了。
好在小黑没什么问题,就是受凉老毛病犯了。
李碧桃单手托着小黑,另一只手摸摸小黑的额头,嘴里神神叨叨念咒一般:“破财免灾,破财免灾,我花小钱钱,小黑不遭罪,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小黑什么也听不懂,只知道自己被放在共享单车车筐里,被神神叨叨的李碧桃蹬着车子带回了家。
三年前,李碧桃大学毕业初入职场,却遭到好色上司刁难,在那个天杀的色狼上司死皮赖脸要李碧桃做他小情人时,李碧桃一杯热咖啡泼了个痛快,当时那个死色狼被她泼的那叫一个狼狈,稀疏的头发上稀稀拉拉地往下淌黄褐色的咖啡,看起来像是掉进了粪坑里。
然后……李碧桃就失业了。
之后李碧桃没再找工作,阴差阳错地,结识了志同道合和她一样喜欢小动物的夏琪,俩人干起了流浪狗救助。
钱,是一点儿赚不着的。猫猫狗狗,是越来越多的。
多到俩人不得不在城中村租下一个带院子的二层自建房,美其名曰叫个“流浪动物救助基地”。
在她们认识三个月后,夏琪就和王颂阳结了婚,这个小破基地,从此成了李碧桃和几十只猫猫狗狗的家。
李碧桃将共享单车停好,抱着小黑走入城中村的小巷,一直走到小院门口。
虽然生活艰难,自建房简陋,院子也小,但胜在位于村子尽头,一侧是马路,另一侧是旁边馄饨店的仓库,院子前方不远处还有一片荒废的绿化带,平时猫猫狗狗吵闹也不用担心影响邻居。
而且,这毕竟是李碧桃二十几年人生中唯一的家,被她用心收拾一番,还算看得过去。
铁栅门外,荒废的绿化带在李碧桃的努力下,已经重新绿了起来,此时正是春四月,绿化带一米多高的灌丛郁郁葱葱。
李碧桃刚要开门,便听到灌丛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种喘气声她可真是太熟悉了,当初捡大傻回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它受了伤,躲在狭窄的胡同里呼哧呼哧地喘气,这才被李碧桃发现的。
三年了,就是在网上听说平州哪儿有受伤的流浪猫狗,李碧桃都得过去找,何况这都到家门口了。
绿化带区域不大,李碧桃循声走近,灰白色水泥地上一串血迹十分刺眼。
血迹从路边,一路延伸进绿地,受伤流浪狗的身体压扁了一片草地,在草坪上压出一道半米多宽的印记,血挂在草叶上,还没干涸。
李碧桃心里嘀咕着:看样子还是条大狗,能压出这么宽的印子来。
拨开印子末端的灌木,一条六十斤左右的大金毛浑身是血的躺在灌木丛中,身上的一道道口子像是刀伤,刀口处皮肉翻飞,应该是受伤不久,并未流脓。
金毛似乎被养的很好,体型圆润,不像是流浪猫狗,李碧桃估摸着这条金毛应该是有主人的,看样子,不是自己走丢的就是被人偷了,结果最后落到了变态手里。
之所以李碧桃觉得这个金毛遇到了变态,是因为它身上一共六道伤口,明显都是被人一刀刀割开的。
刀口处皮肉翻飞,可见下手之人毫不手软。
尽管这不是李碧桃第一次救助被虐待的流浪动物,但她牙齿还是止不住打颤。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对这些不会说话的毛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李碧桃不敢乱动受伤的金毛,只好给她们熟悉的宠物医院打了电话,守在这儿等人来。
那金毛浑身脏兮兮的,鲜血染红了浅黄色的毛发,又因为在地上挣扎爬行,粘上了泥土,但眼睛却格外地明亮。
它望向李碧桃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一般受伤流浪狗的痛苦和警惕,反而格外专注、深沉。
那黝黑的眼神,不像是无助的流浪狗看到对它表露善意的人类,更像是一个独自流浪许久的旅客,终于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故人。
李碧桃迎上它眼睛的一瞬间,泪珠无意识滴落,啪嗒打在沾着血液的草叶上,心脏处瞬间传来阵痛,一种莫名的悲伤和悸动在心口蔓延,精神也出现了片刻恍惚。
李碧桃下意识捂住心口,用力按了按,随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只将刚才一瞬间的失神当做是看到金毛伤重的不忍。
她勉强扯起嘴角,摸了摸金毛的脑袋,“乖宝宝,姐姐一定找人把你治好,用不了多久,你就又是一只健康活泼又好看的小狗了。”
金毛似乎听懂了一般,仰仰头回应她的抚摸,乖巧听话得不得了。
符印
“没毛病宠物医院”是距离李碧桃那个简陋的救助基地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无论是装修还是风格,都相当接地气。最重要的是,价格亲民,是李碧桃和夏琪能承受得起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