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那边已经得出了结论,和前几起案子一样,死亡时间和手法都无从查验,只能粗略的判断死者的年龄和性别。
“案子交给我们吧,辛苦各位了。”乐无忧说道。
乐无忧虽然年轻,但是在从业多年的老刑警面前丝毫不显逊色,气定神闲的接下了案子,还十分妥当的安排好了一切。
玄玉倚靠在凉亭的石桌上,目光掺着明亮的月色散散的落在乐无忧的背影上。八千年前那个执拗又冷淡的小傻子已经能够独挑大梁,从张嘴闭嘴都是凤凰,到现在的运筹帷幄得心应手。
八千年的光景,无忧还是无忧,肩膀还是那个肩膀,却在无形中担起了人类这一桩盛大的山河。
长大了,真好啊。
玄玉偏头咳了两声,嘴唇咳上了血色,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可能是初秋的风有些凉,玄玉又为了彰显他所谓的身段只穿了一件黑色烫金的衬衫,俨然是一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倔驴模样,风一吹就咳嗽不停。
唇边被什么东西碰了碰,玄玉垂眸,被热气喷了一脸。乐无忧正拿着一个保温杯抵在他唇边,杯盖已经打开了,里面应该不是纯水,还冒着热气,会发出一种甜甜的气味。
“咳,什么?”玄玉的嗓音还带着咳嗽的哑,清了清才发出声音。
乐无忧又把杯子往玄玉的唇边递了递,说:“梨汤,喝。”
玄玉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接过了保温杯。杯子不大,也就跟手掌长度差不多,随便一个外套口袋就能塞下,此时正冒着热气,喝上一口都是梨子的香气。
姜丝很粗,喝进嘴里能感受到明显的辣味,梨子的皮还飘在表面上,喝一口就会粘上上牙膛。
不太好喝,却异常的甜。
玄玉垂着眸子喝了两口,保温杯里的热气一路冒进了心里,在他的心尖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海啸可做不出这种梨汤,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怪不得乐无忧早上起那么早,从出门起就揣着这个杯子,到现在还是热的,烫的。
玄玉的灵力属于至纯之火,就连体温都是高的,血液常年都是烫的,却被这样一杯放了一天的梨汤烫到,在心田里烫出了一圈燎泡。
乐无忧的目光虽然一直落在刚刚接过来的老板娘的口供上,心神却一直被那个保温杯牵连着。准确的来说是被玄玉的反应牵连着。
见他面色无常的一连喝了几口,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不自觉的翘起了一边唇角。
飞速的扫完了口供,特案局的人也到了现场。乐无忧安排众人将尸骨带回去,掏出手机打开了外卖界面递给玄玉:“今晚加班,只能明天再去吃汽锅鸡了。”
玄玉没接他的手机,抬手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杯,金色的眸子里装满了月色,像是盛着一捧温柔:“饱了,你还别说,很好喝。”
乐无忧努力的绷着脸色,眼皮抻成了一道单薄的褶:“那就喝完。”
“唔,舍不得喝,明天还有吗?”玄玉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梨汤,面无表情的将喝到的姜片嚼了嚼咽下。
乐无异面不改色:“有吧,海啸应该还会做。”
话落,他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补充了句:“还是这个口味。”
玄玉看着乐无忧别扭的脸色,不禁想到在很久以前,那个小傻子捧着一片荷叶,里面放着一条烤焦的鱼,绷着小脸说是凌霄给的。
玄玉不禁失笑出声,扬着笑脸答应着:“嗯,这个口味很好。”
“快走,别人都走了。”
后院里已经没有人了,警戒线围了一圈,只有月光落在土坑的边缘,留下一片冷色。
“无忧。”
玄玉的声音散开在月色里,乐无忧脚步一顿,好像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呼唤。
他叫的是无忧,没有姓。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梨汤了?”玄玉说。
乐无忧喉结滚了滚:“不知道,可能一直喜欢。”
复仇白骨
已经深夜的特案局灯火通明,玄玉最终还是吃上了乐无忧点的外卖,是他想吃的那家汽锅鸡。
原本商家不肯送,乐无忧加了钱,这才满足了那三张嗷嗷待哺的嘴。
玄玉毫不避讳,长生和不死更是心大,三个人就直接在特案局的解剖室桌子上大快朵颐,乐无忧则捻着一簇火苗对着那具尸骨来回查探。
火苗迅速包裹了尸骨,一缕黑烟怦然炸开。乐无忧揪住一丝捻了捻,身后的英招准备好了记录。
“死者男性,47岁,死亡时间是五天前晚上十一点左右。”乐无忧仔细感知了一番死者的气息:“死者是那家猫舍的老板。”
英招也知道了些来龙去脉,说道:“他不是卷钱跑了吗?没跑成,还被埋在自己店的院子里了。”
长生把鸡骨头嚼的嘎嘣脆,还不忘应声:“真惨。”
不死把一块鸡胸肉往长生面前推了推,又去叼他盘子里的鸡腿:“这块肉多,给你吃,我啃你的骨头就行。”
长生嗷嗷的将鸡腿叼进嘴里,三下五除二的嚼了嚼咽下,险些噎的驾鹤西去,咕嘟咕嘟地喝了一通的水才倒出嘴来说:“没了。”
不死:“……”
“三只鸡,有六条腿,我特地告诉商家鸡腿不要切成段,你们俩是饭桶吗?”乐无忧原本正沉浸在案子里,听见了那边的动静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玄玉是个大胃王也就算了,长生和不死也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让外人看见还以为他堂堂一个局长竟然虐待他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