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村张灯结彩,抬头见喜。石屋处处悬红绸,双喜字贴在铜镜上,桌上摆了手臂粗细的龙凤烛。
外头入了夜,龙凤烛灯火昏红。
赢厌一身红袍,站在同着红衣的神虞身后,将一根凤钗插入她鬓发。
神虞微微抬起眸,避开铜镜上的红双喜字,看着铜镜里的赢厌,感慨道:“麒麟这发盘得极好。”
她住入石屋时,他甚至连发都不会梳,仅半月,他已然可以为她盘出各种发髻了。
论聪慧颍悟神阙不如他。
赢厌将她拉起来,与她一起站在铜镜前,问:“阿虞,我着这身红,可配得上你?”
昏红铜镜中,少年红衣,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如仙似魔。
少女红衣,玉容悲悯,一身神圣。
神虞端瞧着他眸底浅淡的红雾,柔声道:“麒麟是人皇,自然配得本座。”
赢厌喜出望外,牵上她手,向石屋外的筵席而去。
四村两寨的村民,除了今夜当值的,不分男女老幼,皆出席了喜宴。
石屋石门大敞着,筵席从石屋的庭院排到了村中央。
村民感念赢厌给赠粮之恩,早已忘了自己是燕国人,穿着沥国衣,腰间绑着红绸带,坐在筵席中,眉目间洋溢着喜色。
一身红袍的赢厌带着一身红裙的神虞走出,执手站在主位。
村民纷纷起身,行以叩拜礼,高呼:“拜见吾王万岁,王后万万岁。”
神虞略带诧异看赢厌。
赢厌紧了紧她手,略带不自然地道:“阿虞下嫁我,我做万岁,阿虞做万万岁。”
神虞眸光一颤,微垂了眼帘。
前世她嫁神阙后,神阙不比赢厌这样尊她,重她。
赢厌示意村民起身,让神虞坐在矮桌主位,自己坐她身侧次位。
他端起一杯酒,双手举起,看神虞,道:“阿虞,今日是你我大喜日,我敬阿虞一杯。”
神虞端起酒杯,静静地看着他眼,端起了桌上酒,叹问:“这酒饮罢,麒麟与本座便有了一世情缘,麒麟可悔?”
赢厌双手举着酒,定定看着她眸底的悲悯,摇头:“不悔。”
他以下犯上,迫她下嫁为后,知错不悔。
神虞环视左右。
筵席两侧摆红喜灯,石道铺红毯,喜色渲染夜空半边红,村民望着她,眸底满是期许。
神虞手举酒盏站起身,问在座村民:“赢厌身为大沥之王,迫本座下嫁他做王后,你们认为他是对还是错?”
村民们心虚不敢看她,却异口同声道:“王爷让我们吃饱了饭,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