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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3页)

“是我害了表哥。”荔水遥哭道:“吴妈妈,不瞒你说,我这心里早愧疚的想一死了之,奈何那牢头盯我盯的死紧,这回我又给他生了个小郎君,越发的不让人?喘息了。罢了,这就是我的命吧。吴妈妈,阿娘让你来做什么?的?”

吴妈妈笑道:“夫人?让问,满月酒是哪一日,她也好早早的把添盆礼备下。”

荔水遥便叹气道:“不瞒吴妈妈,我生产时凶险,满月酒怕是不能够了,百日宴再看?吧。”

吴妈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就得等到年后二月份上了,四娘子,老?奴怕家里夫人?等不到那时候了。”

说到此处,吴妈妈掏出帕子来就抹眼睛,顿时眼睛泛红就掉下泪来,“四娘子啊,家里夫人?病了,这病是从这府上老?夫人?的根子上来的,一开始是心病,常常自己躲着不见?人?,再后来吃不好睡不好,日渐消瘦,就作弄下真病来了,四娘子啊,夫人?嘴上虽不说,但是老?奴看?得出来,夫人?知?错了,满心悔恨,前?日夜里夫人?睡不着还和老?奴亲口说,‘人?呐,只?有等病倒了,起不来床了,才知?道究竟哪个孝顺,哪个不孝顺。’”

荔水遥一听就跟着哭出了声,“终究是我的生身之母,我还能真恨了她不成?,吴妈妈,自从我挣命般的生下那个孩子,我这心里深切体会到了生子之苦,越发能明白?阿娘的苦处,吴妈妈你且回去吧,只?等我满月,我必千方百计的寻时机回家一趟看?望阿娘。”

吴妈妈陪着哭道:“要不说,亲母女?终究是亲母女?,哪有隔夜仇,四娘子这回做了母亲,越发是个明白?人?了。如此,老?奴这就回去复命,夫人?若是知?道,定然极高兴的。”

“九畹,你替我送送。”

“是。”

兰苕站在廊檐下目送九畹领着吴妈妈走出院门,当即返回卧房,但见?床帘已是挂起了半边在玉勾上,便忙忙的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声道:“娘子,小萧夫人?真悔、真病了不成??”

“我有自知?之明,对我,她至死也不会悔,只?会恨。至于真病还是假病,且等我坐完月子,回去一趟,一探便知?。”

“娘子冬至生的小世子,坐完月子那天正是除夕,翌日就是元正。”

荔水遥就笑道:“除夕是驱鬼除疫的好日子,元正迎春贺新,那牢头既是甘愿冒着生命之险也要把我找回来,那往后的日子我可要恣意了。元正之后就是正月十五花灯节,一年一次,我要赏完花灯再回娘家。”

兰苕禁不住劝道:“娘子啊,往后您可要待郎主好一些,经过?这次,奴婢也看?清了,郎主对您的喜欢,可不仅仅止于皮囊。”

荔水遥下意识咬住了手指,没言语。

兰苕还要再说,这时忽听得“咚咚咚”三下敲窗声,荔水遥浑身一僵,兰苕慌忙出去看?时,正撞见?蒙炎大步往院外走。

兰苕张了张嘴,想要喊住,却?又不知?喊住了还能怎么?样,随即提着裙子跑回卧房,面带焦急的禀报道:“娘子,是郎主。”

“知?道是他。”荔水遥把脑袋往绣被里一藏,踢了一下帐幔,“我要歇了。”

兰苕急道:“娘子,您就作吧,迟早有一日寒了郎主的心,您才知?道后悔。”

荔水遥闷声道:“我坐月子呢,出去!”

兰苕听她声音带了烦怒,不敢再多?言,无奈闭了嘴,把帐幔放下,在一旁矮榻上守着。

·

钉桃符,烧爆竹,敲锣又打鼓,声震九霄,除夕了。

是夜,阖家团圆,一起守岁,几家欢喜几家愁。

镇国公府是热闹的,只?是宫里有夜宴,翌日还有元日大朝会,往来宫廷的各色人?等众多?,蒙炎担负着圣上的安危与宫禁,已是两日两夜未归。

荔水遥也出了月子,香汤沐浴,重梳云鬓,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了紫翘满绣蕊黄兰花的齐胸襦裙,只?是她含羞带怯等待的那人?却?连人?影也见?不着。

春晖堂前?面的地秤上,蒙炙蒙玉珠兄妹俩比着赛放炮仗,王琇莹也被带着活泼许多?,跟着放了好几个,刘婵娟抱着小大郎,蒙武拿着个拨浪鼓跟着哄,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荔水遥站在廊檐下,亦是带笑看?着,星汉灿烂,年年如是,心里竟生出从未有过?的空茫无助来。

·

棠家。

从海棠苑传来的爆竹声、欢笑声,声声入耳,棠长陵蹲在自己的院子里,正拿了一把小锄头,在一棵海棠树下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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