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丹药分门别类摆在地上,撑着下巴在思考先用什么药。
烛火洒在她身上,整张脸上只有红唇带点颜色。
迟迟不见人理她,程禾禾抬起头,拉拉少年的袖子,“你说,先用什么药啊?”
这一刻,林顷云在她眼里看见了漫天星河和自己。
要公道
林顷云从没觉得自己狼狈过。
流离失所,父母皆亡,受尽欺辱……在过去二十一年里,他流过很多次血,也经历过很多不公和不堪。
他觉得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许以后的人生也会这样度过。
但因为程禾禾的出现,他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她会对他好,她会关心他,她会护在他身前。
在所有人都让他认命的时候,她说,他只是在做对的事情。
对的事情吗?
林顷云觉得,他浑浑噩噩十五年,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能让他一反常态和戒律堂对着干的原因,只不过是少女倒在他怀里的时候说:“不要放过他们。”。
那一刻,他满手都是她滚烫的血。
他才知道,原来她真的没有骗自己,她身体不好,她随时都会死。
她和他有着相似的人生,却活出了他不敢触及的样子。
他看着面前少女的双眸,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狼狈。
她的眼睛像星河一样闪烁,而里面的自己像灰尘一样暗淡。
“林顷云,你是不是很疼呀?”程禾禾看着林顷云,眼里都是担忧,她目光落在他血淋淋的后背上,里面有些心疼。
林顷云摇了摇头,“少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出去吧。”
说完,隔壁牢房像是附和林顷云,响起惨绝人寰的哀嚎。
程禾禾浑身抖了抖,倒不是害怕,就是被声音震着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叹了口气,随便捏起瓶药,递给他,“林顷云,你是不是从小都是这样忍着。这件事明明不是你的错,是李悟他们咄咄逼人,就算要说错,那也是我。若不是我那日得罪方梦,李悟也不会来找茬。”
林顷云接过药,看着少女低着头,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别担心,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程禾禾忽然被这话刺激到,若她真是逆来顺受的性子,那在蓬莱岛生活的数十年,她早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如今,林顷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而且,林顷云本来就是对的。
程禾禾顿时有了斗志,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低调下去了。
她攥紧拳头,雄赳赳道:“林顷云,你相信我吗?我今天一定会把你救出去,而且我还要李悟跟你跪地求饶,这是他欠你的!”
“你没有错,你不需要忍受这些无端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