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生坐在床边,背对着沈亦白,眼睛却透过落地窗清晰地看到后者跪在床上认真给他吹头发的身影。
窗上,倒映的那张脸轮廓分明,夹杂在光与影之间,愈发深邃立体。
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也能感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他侵染水汽的发丝,在吹风机下,清幽独特的山茶花香气缠绵地萦绕在他鼻尖。
沈亦白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味道。
不知怎地,他隐蔽地滚了滚喉结,眸色变暗。
良久,吹风机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下,耳畔也传来了人磁性的嗓音,“好了。”
“谢谢。”
“不客气哈。”
那话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晏迟生转过身,与人目光交汇,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那股子山茶花香愈发浓烈,在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见对方亮晶晶的眼底里倒映着自己。
“我…”
“你…”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
沈亦白摸了摸鼻子:“你先说吧。”
晏迟生也没客气,接着原来的话问:“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比如工作。
“没有了,我们关灯睡觉吧。”
原来对方想说的是这个。
可这话带上了几分歧义,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哪种睡觉?”他问。
沈亦白静了一瞬,反问:“你觉得是哪种睡觉?”
话一出口,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彼此温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安静到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晏迟生开口:“你说过不会动手动脚的。”
接着,他看到沈亦白迟钝地点了下头,嗓子里蹦出一句轻微地“哦,那就是正常睡觉”。
晏迟生无话可说,他盯着对方那张好看的脸,很想问一句,不然呢?
他还想干什么?
沈亦白什么都不想干,他只是心血来潮想逗弄一下晏迟生,因为这人脸上总是没有什么情绪,所以他才想说些难以启齿的骚话激一下对方。每当看着那张脸被他的话说眼皮轻颤、面色更瘫时,他心情就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晏迟生看了对方几眼,而后趿着拖鞋去关灯,墙上开关一按,整个房间便暗了下来,只留下床柜上的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
那光修饰着对方优越的侧脸线条,对方在他转身后就将那副眼镜取下,无可挑剔的眉眼就这样直白地显露人前。
他走回了床边,拉开了沈亦白一侧的被子,躺了上去。
沈亦白见他睡下,便伸手把唯一的光源灭掉,只余下窗外微弱的月光。
昏暗中,俩人都没有开口说点什么。
他们睡的这张床很大,至少有两米宽,足够三四个挤在一起睡,就算是两个大男人,中间还能有空余之地。
那隔出来的地方就像是小学生无聊画在桌上的三八线,睡在两边的人谁都不许越过。
可总有不老实的人。
沈亦白就是其中一个。
在被子下,无声无息间,他悄悄地将手一点一点越过那道“三八线”,心脏快速地跳动了好几下,就好像他在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明明他是给钱的一方,理应占据主动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