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尘抖了抖耳尖,感到有一些难为情。
倘若傅时秋知道昨夜与他欢、好的人和现在这只猫是同一个人,会生气吗?
思及此,布偶猫盛鸣尘悄悄掀起眼皮,视线触及到傅时秋颈间的暧昧痕迹,和动作间半敞开的睡衣底下被他啃咬出来的吻、痕,以及垂在床边的蓬松尾巴时,他耳根一麻,简直无法直视自己。
在今天之前,盛鸣尘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做出利用本体的尾巴和耳朵勾引傅时秋、同傅时秋胡闹的事情来。
可当真是——有辱斯文!
盛鸣尘闭了闭眼,万分唾弃地蜷起爪子,这时候又十分庆幸自己变回了布偶猫的本体,否则他当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傅时秋。
傅时秋亲完猫猫头,又爱不释手地揪着布偶猫的脸颊肉捏了捏,点点布偶猫的大脑门,温声道:“以后不能瞎跑了知道吗?”
说完,傅时秋瞅了瞅布偶猫空荡荡的脖子,小声嘀咕道:“看来还是得去定制一个项圈和猫牌给你挂上,免得以后再跑丢找不到你。”
闻言,盛鸣尘不由得瞪圆了碧蓝色的猫眼。
他没听错吧?傅时秋,要给他,戴项圈???
然而没等他从傅时秋要给他戴项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傅时秋眉心微拧,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头顶的那对粉白色的猫耳。
“你这耳朵,怎么和盛鸣尘买的那对电动猫耳朵长得那么像?”
盛鸣尘心脏咯噔一下。
过了一会儿,傅时秋又挑起他的尾巴根,攥在掌心里捏了下,滑到尾巴尖的位置再揉了两下,蹙眉狐疑道:“为什么尾巴的手感和含毛量也这么熟悉?”
迎上傅时秋探究的视线,盛鸣尘呼吸一窒,习惯性地抖了抖尾巴尖。
下一秒,就见傅时秋盯着他甩动的尾巴睁大眼睛,声音惊奇:“怎么连尾巴甩动的幅度也一模一样!”
盛鸣尘浑身一僵,尾巴几不可察地垂落下去,搭在床沿一动不敢动。
所幸傅时秋紧接着就松开他,自言自语道:“盛鸣尘不会是按照你这只小猫的样子买的电动玩具吧?”
盛鸣尘有些无语,昨晚睡觉前他不是已经告诉过傅时秋,尾巴和耳朵都不是玩具了吗?
但也幸亏傅时秋脑回路如此,暂时为他解决了本体掉马的燃眉之急——他暂时不希望傅时秋发现布偶猫是他本体的事实。
傅时秋揉揉布偶猫的脑袋,垂眼扣好睡衣扣子,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问一问布偶猫回来和电动猫咪玩具的事。
然而等他拧开房门,绕着二楼和客厅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盛鸣尘的影子。
布偶猫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小尾巴似的傅时秋去哪儿他去哪儿,黏人得要命。
傅时秋站在沙发右侧,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就看见大约凌晨四点的时候,盛鸣尘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集团分公司突发情况,需紧急出差一趟,归期不定。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傅时秋低头看了看布偶猫圆乎乎的后脑勺,心下感觉有几分蹊跷。
似乎……只要布偶猫一回来或一出现,盛鸣尘就总是去出差。
第一次是盛鸣尘说家里养了一只非常漂亮可爱的布偶猫,但布偶猫出现的时候,盛鸣尘却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不见,而衣服裤子和手机全扔在卧室的地毯上,卜作仁的解释是盛鸣尘出差去了。
然而等盛鸣尘出差回来,布偶猫又消失不见,对此,盛鸣尘的说辞是布偶猫生性爱自由,喜欢流浪。
第二次是盛鸣尘去傅时秋的公司送饭,路上他们在车里进行了一些生命大和谐运动的热身运动,好不容易撑到回家,盛鸣尘却扔下他急匆匆地去了卫生间。
然后又一次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仅留下扔了满地的衣服裤子和手机,而布偶猫则凭空出现在卫生间里。
第三次便是现在。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巧合太多,让傅时秋难免心生怀疑。
傅时秋凝眉细思,片刻后,他得出一个荒诞的结论——布偶猫和盛鸣尘……无法共存?
他低下头,布偶猫似有所觉般转过脑袋来,眨巴着眼睛和傅时秋大眼瞪小眼。
注视着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傅时秋呆滞两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布偶猫的眼睛和盛鸣尘的眼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漂亮深邃的碧蓝色。
然而不等他详细思考,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傅时秋接通,是卜作仁打来的。
电话那头听起来乱糟糟的,隐隐有女人高声吵闹的声音,卜作仁语气焦灼:“傅先生,您现在有空到盛世总部来一趟吗?您的母亲和您的弟弟正在大厅里拉横幅闹事——”
说到这里,卜作仁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盛总的爷爷盛董也在。”
◇七十三只猫
拉横幅闹事。
每一个字眼组合在一起都让傅时秋感到难以忍受的窒息。
他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上次带盛鸣尘回了一趟家之后,高美兰和傅普信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
只不过那次回去他替盛鸣尘编造了一个月薪六千、没房没车、欠债很多的“包工头”身份,傅时秋知道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经常关注财经新闻的市民没有哪一个不认识盛鸣尘,但傅时秋确定高美兰和傅普信从来不看财经新闻。
傅时秋压着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电话那头的卜作仁道:“我马上过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