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的确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钱来坑我啊。”
“不是这点钱的问题,我是在担心……”周卓组织了语言,“在这个关键时刻,我怕有人来利用你。”
许叔叔的事一点都不小,只是现在暂时没了消息,像是风平浪静而已。许叔叔也只有嘉茗一个女儿。
许嘉茗想驳斥他说不可能,你想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不要乱猜。
但她却什么都没说,眼睛极力聚焦地看着面前的薯条,手攥着沾了油腻的纸巾。
一个人时,可以不跟任何人交流这件事,接收着极其有限的信息,骗着自己,只要等待就好了。
他这一句话背后的分量,她根本无法去细想。
忍过了一阵强烈的冲动后,看着逐渐冷掉的、在纸袋上留下点点油印的薯条,她沉默而听话地点了头。
周卓怕多说了,以后她有事也不会同他讲,“嘉茗,我没有干涉你交朋友。”
“我跟他不是朋友。”
不想在这个不愉快的问题上纠缠,许嘉茗朝他笑了下,“我会更小心点的。时间不早了,不知道回去路上会不会塞车,要不我们先走吧?”
“行,那我们走吧。”
在咖啡馆呆了大半天,到底是山上,出来时还挺冷,冷到她不想开口讲一句话。
而走到一半,周卓才意识到头盔没拿,难怪感觉手里少了什么。
“我回去拿,你就在这等我啊。”
“好。”
抬头看去,是一座座的雪山,连接雪山与脚下高地的,是一片云海。不远处是成片的针叶林,在其中,人只是很渺小的存在。
独自站在外面等待,寒冷之中,脸上一热,许嘉茗才反应过来,从口袋中取暖的手拿了出来,擦掉了眼泪。
她对自己说过,不会在家之外的地方哭,可现在一个人,她没有能忍住。
已经一个月了,她根本不敢去想,爸爸呆在里面,会被怎样对待。
再好的风景,再安全的地方,于她而言,都是用来将她困住的。在雪山之上,却想起了第一次同爸爸坐飞机来加拿大时,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爸爸还在坐着看书。见她睡眼惺忪,爸爸看了眼时间,跟她说,接着睡吧,还有四个小时呢。
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她睁眼看着头顶的小灯,想的是,好远啊,以后回家都得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吗?
擦掉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许嘉茗厌恶在外面哭泣这样软弱的行为,可她却一时难以自控。
怕周卓很快就赶过来,她边往前走边擦眼泪。她不能被他看到,要在他来之前,停止哭泣,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泪水蒙住了眼睛,没有纸巾,衣服都是防水的,她只能粗暴地用手背去抹掉眼泪。却在低着头向前走时,不小心撞到了路人,她向对方说了sorry后,就抬起头看着路向前走。
吸了鼻涕,不可以再哭了,最后一次擦掉眼泪,眼前由模糊变得清晰后,许嘉茗却看到前面的那个男人在看着自己。他就站在那,像是一直在看着。
许嘉茗想挤出个笑容,向他打个招呼。说真巧,又遇到了。
但看着他的面无表情,她倒是觉得喘了一口气。不熟的人,见到了他人的难过,无视不是残忍,而是给对方保留颜面。
见到了认识的人,哪里还会再哭。
脚一步步地踩在雪地上,走近时,许嘉茗还是朝他笑了下,就当打了招呼,接着向前走去。
她却在经过他身边时,听到他问了句,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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