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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 卿戈 > 第97节(第1页)

第97节(第1页)

另二人,一个是曲兰县的吴知县,一个是白头县的冯知县,至于最后一位未露面的常德县的知县,听钱闵说,是他家中夫人和孩子今日同到,宋知县接人去了,晚些就会过来。

左右之后都得要见面,谢见君也没放在心上,倒是觉得这宋知县是个有意思之人。

但更让他觉得有趣的事儿,整个接风宴,尽数都是钱闵和吴知县忙着轮番上前敬酒招呼,那陆同知只顾着自己闷着头饮酒吃肉,连个正眼都不曾给他,连他主动举杯,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一饮而尽。

“知府大人,您要莫要见怪,这陆同知就是个硬骨头,先前周大人在时,他便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绝对不是针对您!”钱闵凑到他耳边,低声开解道。

谢见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暗道这甘州府当真是超乎他的意料,从四品的同知不管事儿,九品的知县越俎代庖,真不知上一任知府吴永安在时,是个什么光景,但瞧着如今的境况,他想要摸清这几人的底细,还真不是什么易事。

“你再着人去催催,这宋知县什么时候到?今个儿这么要紧的日子,他还去接他夫人孩子,怎么一点不懂事,这小年轻就是不知礼数,能让知府大人等那么久还不来!”

包厢门外,借故小解出来的冯知县紧蹙着眉头,催促着底下侍从赶紧寻人去,其实宋知县露不露面都无所谓,他担心的是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会因此迁怒到自己身上,毕竟年底的升迁,还得看能不能着了知府大人的青眼。

侍从会意,躬身退下后,冯知县复又挂上一脸谄笑,回了包厢。

“谢大人,您稍候片刻,这宋知县马上就到。。。。。”正说着,他上前就给谢见君斟酒,“来,您请先尝尝,这是春华楼掌柜的今年新酿的飞雪,珍贵得很,在我们这儿可是一盏难求。。。”

“不急。。。”谢见君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杯盏,既没接他的话,也没接他的酒。

然则,话音刚落,包厢门被重重地推开,着一身常服之人大步迈了进来,“下官,常德县知县,前来参见知府大人。”

他低垂着眼眸,散漫地拱手行礼,拉着长长随意的音调,扬眉时,正对上谢见君探究的眸光。

二人皆怔在原地。

第129章

“你今个儿心情不好?”

云胡掌灯从屋中出来,将搭在臂弯的外衫披上谢见君的肩头。

“怎么说?”谢见君讶然,回身握住小夫郎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腿上来,顺势拿外衫将两人一并裹住。

云胡指了指石桌上的酒壶和茶盏,“大晚上不在屋里睡觉,躲外面独酌。。。”

谢见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禁不住轻笑出声,“不骗你,心情不好是真的,但独酌是假的,一会儿有客人要来。”

“一会儿?”云胡蓦然瞪大眼眸,指了指挂在当空的残月,“什么客人,怎会赶在这个时候登门?”

“那自是白日里见不得的人!”院墙外冷不丁翻进来一身着黑衣之人

“这儿是有门的。。。”谢见君神色复杂,“而且,也不用穿得同那夜行大盗一般。。。”

“这不是趁着夜色好行事嘛。”那人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随意拿起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后,捏在手中把玩。

“宋沅礼?”云胡惊叹出声,“你不是在衢州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云胡!”宋沅礼莞尔一笑,唇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不光出现在这儿,还做了常德县的知县呢。”谢见君没好气道,他今个儿在春华楼看见宋沅礼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若不是这小子反应极快,行礼后上前敬酒,假装二人不相识,怕是一眼就被精明的钱闵给瞧出来了。

“嗐,真真是一言难尽,二言难开口呐!”宋沅礼拿捏着戏子的腔调,手里还有模有样地做起了势。

“好好说话。。。”谢见君斜睨了他一眼,“大福周岁时,你寄来的周岁礼中,夹着那封信,可没提你入仕了。”

“这可不怪我!”,宋沅礼身子后仰,忙不迭替自己找补道,“我本来跟青哥儿好好地走南闯北的跑商,可我爹愣是说我不是经商的那块料子,适逢原来的常德县知县致仕,我爹便塞了钱,找人从中活动了活动,就把我塞过来了,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一脚迈火坑里了。”

说着,他还无奈地摇了摇头,“时运不济呐。。。”

“怎么就是火坑了?”谢见君追问道。

屋中乍然传来谢瑭的哭闹声,云胡登时起身,他晓得自家夫君与好友好些年不见,定然有很多话要说,故而做了个礼后,就急匆匆地赶回屋中。

“你把大福也带过了?”宋沅礼诧异。

“哪里只是大福,举家都过来了。。。夜露深重,他们都已经歇下了。”谢见君目送着云胡进了屋,才敛回视线,“说说吧,你来这儿多久了?怎么才把青哥儿和长睿接来跟前?”

“我是去年八月来的,在这儿呆了一年了,先前长睿身子不好,常生病,青哥儿脱不开身,留在家里将养了一年多,这不今早才带着他到常德县。”

宋沅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散漫不羁的神色中少见地挂上了几分认真,他正了正神色,“你吧,在这儿混上三年,就赶紧回上京去,这甘州已经烂到根上了,不适合你长留。”

“此话怎讲?”

“你来时,这一路上应该也都看见了吧。。。”宋沅礼故作高深地点点石桌。

谢见君神色一怔,想起沿途遇着的枯瘦如柴的百姓,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上半年,我听说甘州春旱,户部还拨了赈灾的银钱下来。”

宋沅礼嗤笑一声,“上面是拨了款和粮食,但这一层层剥削下来,能分到农户手中的,不过一二成罢了,连最为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春上那会儿,受旱灾最为严重的甘宁县,饿死了不少人,几乎都是些没什么劳动力的老人和孩子,钱闵怕这事儿给捅出去,丢了头顶上的乌纱帽,便跟上一任知府诉灾,说甘宁县生了疫病,将下属的几个村子都封了起来,一直将尸体都烧光了才作罢,还赚了个恪尽职守的好名声。。。”

“我在朝中,不曾听说过今年甘州生疫病之事,照理说,疫病不是小事,甘州知府理应上报朝廷才是,他不曾派人去甘宁县查证一二吗?”

“那知府惜命惜得要死,怕牵连到自己身上来,钱闵一说村里有疫病,他连甘州府城都围住了,不许任何人进出,一直到近五月才放开,这府城一封,城里的商户反倒是都发起了灾祸财,粮食的价钱水涨船高,你若是不信,明日着人去街上的粮食铺子打听打听去,保准吓你一跳!”

听此,谢见君沉默许久,好半天才张了张口,

“常德县如何?听说不算是受灾严重的地方,但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提起这个,宋沅礼愤愤然,他猛一拍石桌,那桌上的酒盏都跟着晃三晃,“那点赈灾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塞牙缝都不够。。。。没办法,只能让我老爹往这边送粮食,怕路上被人抢,光是运货的镖师,就掏空了三家镖局,好在甘州还有我家的产业在,勉强能压得住常德县的粮价,但对别的县,就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谢见君拍拍宋沅礼的肩膀,沉声安抚道。

宋沅礼长叹一口气,“都是劳心劳苦讨生活的百姓,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吧。。。你瞧瞧,我这知县当得多憋屈,旁个人都搜刮民脂民膏,敛财聚富,我可倒好,竟往里面贴钱。。。”

谢见君晓得他这是自嘲,能自讨腰包让底下人吃上饭的官,做不出压榨百姓的缺德事儿来。他忽尔想起那个待自己不冷不热的同知来,就顺口问起,“你对陆同知了解多少?”

“你说你府上那个板着脸,谁也不理的陆同知?”宋沅礼听他问起这个人,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说话耿直,又不通世故,早就被上一任知府给架空了,钱闵他们都瞧不起他,走路上遇着了,连礼也不行,那陆同知也是傲得很,反正两边谁也看不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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