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台旁,负手而立,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眼眸深邃漆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夜,万籁俱寂。
长乐宫的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殿内的一道黑色俽长身影。
江晚棠静静地躺在榻上,面容苍白,气息微弱,那双灵动勾人的含情桃花眸此刻紧紧闭着,长睫如鸦羽般微微颤动,似乎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
姬无渊着一袭黑色织金锦袍站在榻前,目光紧紧地盯着榻上江晚棠,一颗心瞬间揪紧,闷闷的疼。
他怕吵醒她,脚步轻到了极致,缓缓在她身侧坐下,伸出手指腹摩挲着她的面容,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意。
他坐了许久,一直就这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晚棠的眼睫颤了颤,看着似乎是快要醒来的征兆,姬无渊慌乱的收回手,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担忧。
但她没有醒,像是在做梦,嘴里小声的呢喃着什么,声音很轻,很虚弱。
姬无渊俯下身,侧耳倾听。
她在说:“兄……长……兄长……”
姬无渊皱了皱眉,看着江晚棠,说话声音极轻:“他有那么重要吗?”
睡着了都还惦记着……
说着,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罢了,孤不动他便是了。”
“孤做到这个位置,便容不得旁人威胁。”
“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威胁孤的人。”
“可是怎么办呢,孤现在还不舍得杀你……”
“江晚棠……”姬无渊摸了摸她的面容,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这一次,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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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江晚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情的笑容:“小猫儿,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孤给你份惊喜,就当是赔礼了。”
话落,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以后,不许在梦中唤除孤外别的男人名字,兄长也不行。”
“梦到除孤外的男人,也不行!”
“你是孤看上的人,满心满眼就只能有孤一人。”
……
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姬无渊才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守在殿外的云裳和修竹担惊受怕了一晚上,鬼知道这暴君半夜三更的不走正门,进来干什么。
况且喂药的时辰就快到了,他若是再不走,云裳都担心榻上的江晚棠要醒过来了。
确认江晚棠无碍,接下来自然就是落该落的人了。
于是,朝堂之上,天子震怒。
贪墨军饷案是真,江槐舟参与贪墨是假。
他不过是被利用后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真正的罪魁祸姬无渊心中早已清楚,一直隐而不不过是在布局,静待时机一网打尽。
朝局如棋局,黑白棋子错落于翡翠棋盘,势力此消彼长,侵吞倾轧,困囿于经纬纵横之间,执棋者便是端坐于高堂的君王。
江槐舟本是一介文官,在翰林院当差,几月前才转入的刑部,为从六品刑部员外郎。
是他巧然闯入了姬无渊的谋局当中,成为这场杀局里的其中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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