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五皇子虽是嫡出,但论功及不上三皇子。若是这时候册了他为太子,恐怕朝臣们不服,就连将士们也会离心。”
“不错,所以朕不能册老五。”皇帝欣然点头。
“那……就册三皇子?”秦可儿没有什么把握地问,让人听出,这只是顺着皇帝的意思。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然的话还能拿什么赏他!”皇帝松了口气,脸上却又有些怅然。秦可儿想,可能皇帝也在后悔,早知道不如上次就直接立了他为太子,也免得还白饶一个九章亲王。
偏是二皇子不争气,南疆打了这么久,竟然除了劳命伤财以外,劳而无功,不得已才让三皇子再立新功,造成赏无可赏,只得以太子之位许之。
“奇怪,这次兵广将足,以老二的能力,打个胜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啊……怎么连战连败,非等敬轩到了,才连胜几场呢?”皇帝仿佛不经意似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却让秦可儿听得心跳如擂。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三皇子……
离开御书房之后,秦可儿还在心里掂量着这两个人。忍不住就在长廊下顿住了脚,让绿仪一下子超出去了两步,才急忙回身:“主子?”
“啊,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头忽然有点晕。”秦可儿掩饰地抚了抚额。
“主子的脸色真有些不大好,还出了一额的汗。”绿仪掏出丝帕,秦可儿想也不想就接了过来,自己拭净了汗。
“不用传太医。”秦可儿制止了绿仪去吩咐宫女,“只是太阳有些晃眼睛,没事的。走罢,咱们回晓清殿去,我歇一会儿就行了。”
“那怎么行?还是召个太医瞧瞧罢!”绿仪忧心地坚持。
秦可儿笑道:“是真没有什么事的,你看我,如今不是好了么?大概昨儿没睡好,现在回去补上一觉。”
“主子……”
“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太医来了,也不过开些不痛不痒的方子,药味重得要命,可吃与不吃其实没有什么两样。”秦可儿知道绿仪是好意,因此话说得便十分和软,“你有这功夫,倒还不如让我回去好好歪一歪,躺上一躺呢!也不知皇上这回有没有心思去春狩,又该费神儿了。”
绿仪悄声道:“听人说太医如今一天要请两次龙脉,皇上精神头儿也大不如前,春狩怕是不能去了罢?”
秦可儿缓缓点头,想到刚才见着皇帝,那灰灰黄黄的脸色,果然不如以前精神了。那些掺着水银的丹药,能吃出好来?
她重又举步,心里还反复浮着刚才那个闪现出来的念头:恐怕二皇子的败仗,是故意的。原因呼之欲出,两个皇子怕是早有协定。
晴天霹雳
春狩果然取消了,秦可儿松了口气。若是再兴师动众,又是一大宗的银子支出。虽然还能应付着,到底有些捉襟见肘。
开了春,宫妃们也得赏下绸缎做新衣,内务府的上好贡缎,也发卖了一批。如今要再把新贡的绸子发卖出去,恐怕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要恨上她了。
秦可儿觉得这些烦琐的事务,自己处理起来竟真的有点举重若轻。虽然并不喜欢,可是结果却能让大多数人满意。
紫莞就曾经惊叹过:“主子天生就能处理这些事儿的。”兴许,有些事能做着,倒也是一种福份。不然的话,这宫里的冷清日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过呢!
“三皇子妃求见。”绿仪掀起了帘子,脸上有些古怪。
秦可儿颔首,心里却有些纳闷。这位殷采幽等闲不来宫里,自三皇子出征,简直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典型就是个大家闺秀的典范。自己与她,又没有什么交情,这会儿求见,是为了什么呢?
殷采幽似乎比初见时略略丰腴了些,眼底不期流转的,竟有些水润般的妩媚。再平凡的女人,只要得着丈夫的爱宠,总会显出自内心而发的幸福感。
秦可儿小心眼地没有立刻扶她起身,似乎出了一会儿神,才会意过来似的,离座亲手把她扶了起来。旁人自然都当她是刚处理完一早上的事务,难免会有些疲累。只有紫莞,却悄悄地多留了一个心眼儿。看来,自家的主子,对三皇子还是余情未了啊。
哪怕没有机会再见面,场面上看着挑不出一丝错儿,但每每遇着殷采幽。那股子的酸气,便淡淡地冒了出来。
好在并不过份,不是熟悉秦可儿的,是瞧不出来的。
“王妃快快请起。来人,看座儿。”秦可儿的话,听不出有什么起伏,甚至还有一种刻意的亲切。自然,九章亲王的王妃,值得她这样殷勤地对待。但在紫莞看来,那不过是为了掩饰先前对殷采幽小心眼儿的刁难罢了。
“谢淑妃娘娘。”殷采幽又行了常礼。才侧身在锦凳上坐下。
“咱们年纪又不差多少,王妃无须如此多礼。只是一向听说王妃不大入宫,今儿怎么想到来瞧本宫了呢?”秦可儿笑吟吟地问。
殷采幽抬起头。目光深幽,却并不回避:“淑妃娘娘,我家王爷身受重伤,请娘娘恳求皇上,派两名太医前往照看。”
“啪!”秦可儿手里的茶盏盖儿。和茶盏忍不住碰了一下。
心里排山倒海一般地汹涌着,秦可儿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殷采幽:“王妃不是说笑罢?才刚听说王爷打了胜仗,怎么这会儿又……”
“王爷在返程途中遇刺。”殷采幽平静地说着,只是互绞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怎么会?”秦可儿觉得喉咙发干,紧盯着殷采幽的脸。似乎想看出一个窟窿出来。这不是真的!眼看着皇储之位即将到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再说,他是九章亲王。身边家将无数,就算暗杀,哪有这么容易被得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