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再次震惊于江老板的高超厨艺,更震惊于这人做饭的速度,难道优秀的人连生活技能都是点满的吗?江总日理万机的,就算参加过烹饪课,但做饭也不是背书啊,需要日积月累的实训经验的吧?实在太不科学瞭!
“午餐肉煎一块够吗?我做瞭太阳蛋,还在烤两根香肠,待会做个酸奶杯给你。”江独慎微微侧过身问,眼睛仍旧低垂著认真看著锅裡,从明朗的角度有些逆光,能够看得到对方长长的睫毛随著眨眼轻轻上下扇动,看得他心猿意马。
于是他赶紧撇开目光,应下:“够瞭够瞭,总感觉江哥你在把我当小猪崽喂。”
江独慎轻笑:“长身体的时候,小朋友应该多吃些。”
明朗听出瞭男人话裡的揶揄意味,他有些不满地反驳:“我小不瞭你几岁。”
“七岁。”江独慎点点头,接过话,“不少瞭。”
“这有什麽用。”明朗哼哼两声,凑到对方跟前,和人挤著肩膀并排站,比划瞭下两人的身高,大言不惭:“男人谈什麽年纪,谈身高!我比你至少高瞭7厘米。”
江独慎被他挤得想笑又有些窘迫,便轻轻把人撞开一点,顺毛道:“是是是……”
没想到这傢伙得寸进尺,下一句直接赤裸裸挑衅:“说不定不止身高,我还有别的地方比你长7……”
“行瞭行瞭!”江独慎简直没法听下去,白皙的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窘的,泛著红晕,浑身发烫,他真想直接把整块午餐肉塞这人嘴裡堵住,有些气恼道:“你别骚扰我,一边儿去。”
明朗得意洋洋地哼笑两声,然而转身的时候却又丢下一句:
“就算比你小七岁,我也还是能保护好你。”
江独慎怔住。
那种令人颤栗的,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渴望又像暴风一般席卷他的全身。
但是,他之前已经通过无数次的尝试,证实瞭自己没有能力或者没有足够的价值维持与他人的亲密关系——
“江独慎,这世界没有人会爱一个怪物。”
三年前,这句源于他生母的话再次像魔咒一般回荡在他的脑海,像是一隻无形的手扼住瞭他的咽喉,让他时常感到难以呼吸。
刚开始他对此不屑一顾,如今的他早已不是能被这种无聊的话影响的程度,这三年裡,他企图找出那句话的反例,也验证过无数次,但结论却似乎都在肯定那句话的真实性。
渐渐的,江独慎自己也已经开始相信瞭,确实没有人会爱他,而他也并不需要。
但明朗却出现瞭。
这个年轻人对他很好,很有耐心,甚至在得知他有病后,似乎还表现得毫不在意。
尽管他们并不是恋人关系。
江独慎用长筷子翻著锅裡的午餐肉,看著它们变成淡淡的金黄色,黑眼裡逐渐涌起茫然。
如果他提出想要和对方发展进一步的关系,明朗会同意吗?
男人陷入瞭迷茫,之前他的每一个对象,似乎都不需要言语上的明示,大多数情况是对方主动开始用恋人一般的语气和他讲话,而他默认,一切便水到渠成。
然而,至今为止明朗并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示,对方对自己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普通朋友之间也并不是不能做……
还是找个机会由自己试探一下吧,他毕竟是年长的一方。
江独慎在心裡默默下决心,但立即,另一个声音就反驳瞭他——如果明朗拒绝瞭呢?
心髒被前所未有强烈的恐慌抓住,他打瞭个冷颤,咬著牙深呼吸,平複自己过于起伏的情绪。
被拒绝的话,像现在这样程度的交往也没办法保持瞭吧……江独慎面色发白地分析。
风险太大瞭,他不能冒险。
一定还有更妥善的方式。
或者,现在还太早瞭,他可以再努力一些……对,他还没有在明朗面前充分展现过自己的价值,他得拿出足以交换明朗心意的能力和价值才行。
下定决心,江独慎把午餐肉夹上放著太阳蛋的餐盘,并且拉开烤箱,把香肠也夹出来。
“吃早餐吧。”他把碟子放上餐桌。
明朗快乐地跑上前坐下,抓瞭个三明治就开始啃起来。
“我记得你会开车吧?”江独慎抽出餐桌上放著的湿纸巾,优雅地擦瞭擦手。
明朗眨瞭眨眼,不知道为什麽这个话题这麽突兀,但还是点点头,男人又问:“自己有买车吗?”
他用叉子叉瞭根香肠塞嘴裡,满嘴香喷喷的食物,思考瞭一下这个问题应该怎麽回答。
其实名义上他是有车的,十八岁那年,父亲给他送瞭一辆越野车,和大哥三哥成年时同品牌同系列车型,大概是老爸某种“明傢男人标配”的执念吧。而在他大学毕业时,明宸大概是为瞭表示对没有长歪的弟弟的欣慰和赞赏,还送过一辆跑车给他。
但是吧,这些车都停在明傢,他也不怎麽爱开,而且江老板问的是“自己有买车吗”,而不是“你有车吗”,从原则上来说呢,他自己确实是没有买车啊……
于是明朗眨眨眼后,选择瞭摇头。
然而江独慎下一句,他就被吓傻在那,嘴裡刚咬的一块午餐肉掉回瞭盘子裡——
那人嘴角微勾,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带著一种事业有成男人的游刃有馀,淡淡道:
“我可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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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半张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脸云淡风轻说要给他买车的人,整个人有点凌乱。
半晌,他隻能挤出一点声音:“……啊这。”然后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