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启白伤得不轻,在家里休养,他妈妈也搬来和他一起住,方便照顾他。
奚午蔓在门口把花给他就打算离开,不巧碰上他妈妈买菜回来。
他妈妈实在热情得过分,连拉带拽地请奚午蔓进屋,吃过午饭再走。
“来都来了。”他妈妈说。
以为他妈妈会为他私生子的事辩解,但她提都没提一下,甚至连他和奚午蔓的婚事都没提,仿佛奚午蔓只是他一个普通朋友。
他妈妈的厨艺很好,人也温柔,对他简直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程度。
在他妈妈面前,穆启白完全是个两三岁的孩子,永远以撒娇的口吻对他妈妈说话,有时会像初学说话的孩童一样口齿不清,也会很夸张地喊腿疼。
饭后,他妈妈也没留奚午蔓,前者认为后者一定很忙,甚至坚持送后者到楼下。
他妈妈本来打算开车送奚午蔓,转眼看见送奚午蔓来的司机还在车上等。
“早知道应该叫他上楼一起吃饭。”他妈妈对奚午蔓说。
奚午蔓只回她一个礼貌的微笑,挥手与她道别。
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无论跟穆启白的关系如何,奚午蔓都会这样认为。
奚午蔓突然想到,之前在地铁上遇到的黑女生曾说过:她的行为很好理解,她只是个两岁的小屁孩。
如果把穆启白当作一个两岁的孩子,很容易就能理解他的行为。
有那样温柔的母亲,对他无微不至地关照,他当然可以一直都是个两岁的孩子。
可如果他妈妈死掉了呢?
他应该会找一个母亲的替代品,一个像母亲一样迁就他的女人。
就像年甫笙通过电子屏幕找到另一个中心。
那个人是母亲或是别的女人,他们其实都无所谓,他们只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天空开始飘下细碎的雨夹雪,道路两旁的树都用力朝一个方向倒,突然四向摇摆,简直是群魔乱舞。
隔着车窗,奚午蔓都感觉到冷,不禁打了个哆嗦,尽管车内暖气十足。
当初穆启白拉住她的衣袖,她没有拒绝。这就是开端。
又一次,她被当成葱头。
她总忍不住去想穆启白的妈妈——那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想到穆家作为赌注的连锁餐饮店。
那是那温柔女人的母亲留下来的。
轿车驶进别墅区大门时,车内的奚午蔓看见一个撑黑伞的女人牵着只灰色那不勒斯獒犬。
女人戴着厚厚的丁香紫针织帽,头藏在波尔多红的围巾里,一袭紫罗兰裘皮大衣长及脚踝,将哑光黑小羊皮短靴筒都遮了大半。
车窗分明紧闭,奚午蔓却莫名闻到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
然后她意识到,缘由是她与女人有不到半秒的对视。
其实女人根本无法透过这车的车窗看见奚午蔓,只是奚午蔓看见女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妖媚的眼睛,随时暴露出精明与警惕,仿佛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
奚午蔓莫名肯定,妖媚是女人的伪装,为了迷惑某个长期心甘情愿为她花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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