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祯轻声道:“晚上我打个地铺……”
“打什么地铺?”沈嘉禾看着他虚白的脸,他这身子睡地上还不得病?她将人拉回来,“你当我让你睡我帐中是睡地上?”
“郡主……t”
“都说了我不是扭捏小娘子。躺好!”
沈嘉禾将人按上床,将人拽回来时都觉得他手上没什么力气,就这还想睡地上?
“衣服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书生红着脸迟疑片刻,听话地自己脱了外衫,最后只剩下一身中衣。
“说正事。边境地图你该看过吧?”沈嘉禾掀开被子裹住他,见他点了头,继续道,“离雍州最近的是永州,然后是泰州、漳州。我的几个副将觉得应该逐一攻破,先从永州打辽军一个出其不意。”
陆敬祯蹙眉:“即便永州一战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但之后辽军必然有所警觉。”
“不错,我也这么想。”沈嘉禾踢了靴子爬上床,侧身睨着他道,“当年漳州失守前,我们有支先遣小队没有撤出。”
陆敬祯诧异道:“还活着?”
“那支小队都是漳州本地人,是刺探敌情的好手,平时就像寻常百姓一样隐在市中。”沈嘉禾抿唇,“漳州失守后我同他们校尉杨定还联络过一阵,但就在去年春,突然联系不上了。如果这支军队还在,或许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计划,对辽军来个前后夹击。”
陆敬祯神色严肃:“那边有多少人?”
“五百。”沈嘉禾道,“都是好手,五百人足够把漳州闹个天翻地覆了。”
“但你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或者说,有没有投敌。”
“豫北军绝不可能投敌!”沈嘉禾目光坚定,“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漳州。”
“什么?”陆敬祯猛地坐起来,“你要去漳州?”
“你起来干什么?”沈嘉禾将人按回去,给他盖好被子,“营地不比宅邸,入夜很冷,你别着凉。”
陆敬祯脸色难看:“如今备战期间,你身为主帅只身涉险,万一出事怎么办?”
沈嘉禾抿唇:“我怀疑杨校尉突然不再联络同这些年沈将军在朝名声有关。”
陆敬祯的指尖微颤:“陆首辅参骂你的那些折子?”
“不错。”沈嘉禾道,“所以我必须亲自去见他,让他知道沈慕禾没有反。”
话音刚落,她便见身侧之人脸色忽地又白了几分。
她靠近他,小声道:“不用担心,这个当口没人会想到我会去漳州。”
每每想到这些年他给郡主招致多少麻烦,他心里就难受得像被人用刀狠狠地扎过。
陆敬祯稳着心神:“漳州如今虽是契丹人的地盘,但那边汉人还有,你若要去,只能以走亲名义,亲人户籍名字不能瞎编,否则他们一查便知有诈。户部应该还有漳州成德三十七年以前的户籍记录,我这就写信回京,让他们把记录给你调出来。”
他说着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