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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少听她胡说八道讲什么 > 第54节(第1页)

第54节(第1页)

初时,或许只是出于对“可爱同伴”的渴望,隐隐期待她再唤一句“柘哥”;后?来,或许是出于对“朋友”的占有欲,简直不希望楼庭玉存在这个世界;再之后?,两人分道扬镳,他萌生了强烈的厌恶和艳羡,出于对“敌人”的惩治之念,和对“纯真友情”的摧毁之念,他想要看?焦侃云和楼庭玉赌气吵架,感情破碎,最好是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然后?焦侃云来找他,和他做好朋友;最后?,他发现自己诸多怪行,其实是对“心上人”的独占欲作祟,他喜欢她,喜欢到不忍用天命皇权掌控,喜欢到愿意等她一生一世。

回头看?他一眼吧?

回头看?他一眼吧。

一生一世那么长,她总会看?一眼吧?

可惜,“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心底唤了你多少次。”

父皇阴损滥情,母妃睿智凉薄,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像了谁。楼庭柘也?想过,也?许感情就是世上最逆反因果?、不遵定律的东西,他无须继承谁的性?情,自辟情道,专修独一。

可不能掌控的,终究就是无法掌控的。焦侃云心动?是什么样?他一辈子都没法想象。

楼庭柘强压下泪水,他才不要做虞斯那样动?不动?就娇弱掉泪的人,他拿手臂反捂住口鼻,踉跄着离开,一时踟蹰,又?回过身,犹豫地拉起焦侃云的手,将一直在掌心捏紧的东西放在她的手里?,迅速且低声地说?了一句,“大?小姐的七夕礼。”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贯是矜傲高贵的。

焦侃云想着,低头去看?,是一枚绣着歪七八扭的字与画的香囊,素兰色的香囊,画是一朵绯红的流云和翠绿的柘枝,柘枝①边的字写着:“我是皇室一烂人,愿为情字修己身。”而流云边的字则写着:“君似澄云溪上明,风花雪月千秋影。”

香囊里?放着一些他调配的香料。系绳上坠着两颗浑圆的珠子,是碧海鲛珠,他和虞斯一样暴殄天物,把耳坠上的鲛珠拆下来当香囊的挂坠。也?不知教圣上知道了,会不会有麻烦。算了,他一贯得宠又?恃宠而骄,什么事做不得。

她倒是应该担心自己有麻烦。焦侃云拿着香囊不知如何处理,正想着呢,耳畔传来轻细啜泣的声音。

她抬眼看?去,虞斯正坐在身侧,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她,悬而未滴的眼泪盈满一眶,见她看?过来,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口,“你喜欢他送的礼物,还是我送的礼物?”声涩音滞,不似作伪。

焦侃云惊讶,有意说?笑?,“侯爷都大?获全胜了还在意这点微末小事?”

虞斯却笑?不出来,楼庭柘太强劲了,纵然他口口声声“十三年敌不过三个月”,可他自己心底却清楚,自己只是胜在被焦侃云编排成了苦主,胜在刚与她渡过了悸乱撩惹的美好兰夜,才让她愿意相护。

他该怎么告诉焦侃云,他这三个月的倾心动?情,不比楼庭柘的十三年差。

如何告诉焦侃云,不要看?楼庭柘。千万不要心软看?他。一眼都不要。

“你会害怕我吗?”虞斯的鼻尖因酸楚通红,俊容霎时娇艳明媚。

焦侃云抵唇笑?了一声,“害怕一个在我面前哭鼻子的男人?”

虞斯蹙眉,泪珠断线掉下来,许是见她总不以为意,他的情绪便有些失控,忍不住地喘着,“可我确实杀人如麻,我哭是病,哭着也?能杀人。”

焦侃云指了指自己,“我怕的话,侯爷打算如何?就不再缠着我啦?那好啊,应付一个楼庭柘已经很难了,若是如此?,我便省去一个和楼庭柘一样难缠的对手。”

虞斯一滞,眉目一渲,竟肉眼可见地变深变艳,他急声说?:“我打算劝你不要怕…你能不能不要拿我和他作比较?放在一起说?也?不要。”

“为什么?”焦侃云不解,“你不屑?”

虞斯摇头,轻声喃喃,“我怕我比不过…”他委屈至极,仰头大?口喘息几次,喉结滚动?如走珠,复又?低头看?她,“焦侃云,能不能抱我一下?”

焦侃云蹙眉,“我们还没这么要好吧?侯爷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不能。”见他落寞地垂下眼睫,她又?开口,“不过我可以告诉侯爷,侯爷今夜送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虞斯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她的神色,果?然见到的是欢欣,他抿了抿唇,倾身在她耳畔轻语:“最后?一个。”

“还有?”焦侃云诧然,“可是已经到家了?”

虞斯缓缓抬起手,将她的视线都攫在指尖,他却认真盯着她,打了个响指——

一圈焰火绕着院墙猛然窜上了天,几乎同时,草木中的萤火尽数弹起,幽光泛滥,盈满眼帘,焰火就在头顶炸开巨大?的灯花,焰迹交错如盖,倾覆在这一方院落之上,如同织起璀璨穹顶,将他们拉扯到方外之境。

焦侃云想起天灯布成星河的巧思,想来在隐蔽处埋伏些人手等他号令更不是难事。可这样耍帅的动?作,无疑仍是勾到了她,她环视周身,萤火如精灵一般起舞,抬头望天,焰火不绝,灿然如昼。

她笑?了笑?,从袖中拿出装着匕首的匣子递过去,“侯爷,趁手的话,就当谢礼了。”

虞斯既惊又?喜地接过,却并未立刻打开看?,他想等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好好观赏,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焦侃云莫要破坏气氛。

见他不看?,焦侃云强调,“我亲自挑选的。”

“焦侃云。”虞斯忽然严肃地唤她。

她坦然注视,“嗯?”

虞斯的心跳得很快,一股闷热的气涌在喉口,他酝酿许久,将最后?一件礼放到她的掌心,而后?急喘慢说?:“这不是私定终身,也?不是想轻慢你,更不是想略过所有步骤直接把你拐走,我一定会按规矩办事,与你循序渐进,等你愿意了,再上门求娶。我只是想立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我迫不及待地想现在就郑重承诺你,我要把我拥有的所有所有都给你。只为换一个机会,就是——

“如果?你哪天忽然想要成亲……可不可以先考虑我?”最后?几个字因底气不足而近喑哑。

焦侃云听得云里?雾里?,两人什么关系就在和她谈婚论?嫁一般了?她不解地低头看?向最后?一件礼,烫得她瞪大?了眼睛,立即倒吸一口凉气。

一张写着虞斯的生辰八字,捆缚着厚厚的聘礼清单的折子,鲜红夺目。

虞斯说?:“我靠自己挣来的所有家产,包括我本人,全都在这,已批好了朱印,送给你。焦侃云,我只是要一个,你未来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机会。”

第61章焦侃云的心,跳得很快。

焦侃云对成亲的态度是随缘,有则欣然奔赴,无则独善其身。樊京城里并没有令她为之心悸的良人。

她自?诩看破红尘,男欢女爱无非那么几个回合,她写话本时要翻来?覆去?地写,都写穿了。

她觉得没有男人的把戏能逃过她的眼睛,他们喜欢自?己?的好友也好,喜欢她也罢,总之只要站在她面前,遮羞布都别想?挂上,焦侃云一眼?看到底,他们苦苦藏匿的心思昭然若揭。一旦看清,脑子里自?然开始琢磨,这是进行到话本的哪一回合了?下一步该走哪一章程了?全?盘押中后必然兴致缺缺。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么……他不藏啊。

不仅不藏,也不按章程来?。

焦侃云根本摸不清他下一步要作甚,甚至常常猜不到他要说甚。

他把私印送给她时一句一语双关的“‘朝琅’送你了”,就?开启了颠覆她的认知之路。

如今兰夜芳菲,两人只不过是私心逾距地碰了两下,他便直接拿着聘礼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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