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尘堰居然被一群本该没有戏份的蝼蚁给联手制服。
这些不重要的修士,祂甚至从未放在过眼中。
“你凭什么觉得只有我会反抗你?”
眼见时机差不多,问泽遗喘着粗气,用尽全力拔出生和。
知晓谷雁锦的名字消失在剧本时,正是问泽遗将生和悬在沈摧玉的胸膛之上的时候。
他落剑的底气不止来自自己。
也来自兰山远,来自持明宗的所有人。
世界的规则当属于天下万万人,而非万万人属于规则。
祂自以为给了尘堰足够多的修为,尘堰就能帮祂瓦解那群在祂眼中仅是蝼蚁的修士。
祂从未想过千百次轮回来一成不变的修士们,也有改变和反抗的可能。
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是非观念,会在关键时刻挡在同门身前。
没有生和堵着血窟窿,鲜血开闸般肆意涌出,成了压垮沈摧玉的最后一根稻草。
持续用力过猛导致问泽遗眼前阵阵发花,起身时因为严重虚弱,险些栽倒在地。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就同以往数次那般。
问泽遗没力气往后看,却陡然安心了许多。
仅存的生命从沈摧玉身上抽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他四肢百骸处冒出的黑雾越来越多,几乎要将沈摧玉吞没。
他挣扎呻吟着,面上是难以言表的痛苦,眼睛死死地睁大,眼珠暴凸,四肢因为疼痛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折叠。
“不不”
眨眼之间,他出尽了之前无数轮回都没出的丑态。
他快死了。
随着记忆走马灯般掠过,沈摧玉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恍惚间,殉情看着自己从小乞丐拜入持明宗,再得到兰山远,再同他殉情。
如此反复无数次。
高度重复的过程,却让沈摧玉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想见兰山远最后一面,就一面。
只要兰山远看他一眼。
沈摧玉卑微地想,很感动于自己的想法。
瞧,他多爱他,死前都记得他。
兰山远就算不爱他,也会同情他、记住他。
可问泽遗恰好挡住了兰山远的脸,也断送了沈摧玉最后的希望。
他极力伸着脖子,可笑地挣扎着。直到浑身冷得像坠入冰窖,沈摧玉也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
只看到兰山远的一只手,正扶着问泽遗的肩膀。
沈摧玉摇着头,发出痛苦的呜咽,一声比一声小。
他会死不瞑目!
呜咽声逐渐停下,连带着静止的,是沈摧玉的心跳和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