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虞心跳骤停,及时抱住他,颤声问:“你叫本座什么?”
他躺在她怀里,缓缓睁开眼,眼眸有了水雾,笨拙地唤她:“师傅。”
神虞冷目看向红拂,喝道:“红拂,你可知罪!”
红拂经她一喝,立时拔出佩剑,单膝跪了下来,复又疑惑看向被神虞抱在怀里的赢厌。
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他的武功,莫说是她这样的一剑,纵是再来十个她,一起对他动手也伤不到他。
她低下头:“红拂知罪。”
神虞看眼怀中受伤的赢厌,也知红拂是担心赢厌会对自己行凶才对赢厌动了手,皱眉道:“下不为例。”
赢厌躺在她怀中,虚弱眨了眨眼,昏厥了过去。
神虞这才注意到红拂的剑贯穿了他心口,忙道:“取本座药箱来。”
车厢外,神阙骑在马上,从始至终低垂着眼帘。
赢厌伤势极重,若换一般人,这贯穿心口的一剑,足矣要了大半条命。
赢厌不同,他生有魔骨,又有一身无敌的阎魔功,纵是致命伤不消一夜也可自己痊愈。
神虞仅是为他简单止血,包扎好伤口,洗去手上鲜血后,对红拂道:“他失忆了,再不是从前的赢厌。”
红拂双手递给她一块巾帕,侧眸看向昏厥的赢厌,笑道:“神女有所不知,习武之人纵没了记忆,本能反应还是有的。”
她自幼习武,深知本能反应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哪怕他真失去了记忆,至少知晓躲避。
方才她刺他,他一如不会武功之人,躲也不躲。他反应很对,可过于正确了,反是蹊跷。
神虞低着眸,拿巾帕仔细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淡淡道:“他而今心智一如三岁稚童,你口中的本能反应,他已脱胎换骨也当摒弃了。”
红拂环视车厢,在桌案上发现那根还在燃烧的引神香,上前折断后,问:“神虞笃定?”
引神香乃罕世之物,固然有奇用。但赢厌非同一般人,神女聪明绝顶,万务被亲眼所见蒙蔽心智。
神虞将巾帕递给红拂:“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她看人不看表象。
如今的赢厌在她眼底没了一身罪孽,她认得出他的确是人皇,如神阙般的人皇。
车厢外的神阙,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抬眸看向远处。
红拂颔首道:“红拂记下了。”
神女信他,她却不信。
赢厌身上有鬼,她定会证明给神女看。
神虞警示看她一眼,告诫道:“他是本座之徒,又是稚童心性,别招惹他。”
若非烨国她必须去,容虚云联合十八座山峰峰主刺杀赢厌之事,她定好生治她们罪。
红拂笑道:“神女放心,红拂不是容虚云,绝不会以下犯上。”
与此同时,白鹤带着神虞亲笔信回了云榭天。
绿梧意气风发点了三十万大军,才整肃好军队,从白鹤足上取下信件,看完信中内容,再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颓废道:“不必下山去了。”
得信回山的十九座山峰峰主,披盔戴甲,听到这话围了过去,伸长脖颈去看绿梧手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