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一年后,他停在原地,开始发呆。
他记得自己明明走了一年,怎还停留在原地。
神虞叹了口气:“这次你要走上九十年。”
可她却没这个时间看他热闹了,外头天亮了,引神香也该续上了。
石屋外,鳌厉挨足足十大板,被属下搀扶着,看着石门。
往常这个时辰,王爷必要出来为神女采晨露,他再见王爷定要死谏,让王爷小心提防百国神女。
石屋内,龙凤烛燃尽,引神香仅剩小半截被烛泪包裹着。
神虞起了身,来到矮榻前。
赢厌双目轻闭,唇角仍旧上扬着,一如沉睡之人。
她看着他,皱着眉。
她若在梦境里杀了他,他没了魂魄,岂不成了痴傻稚童。
可若不杀他,梦境之事他想明白了,怎肯放她离去,必要拿百姓威胁她。
她已然杀了他一次,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试试度他。
神虞向门外喊:“鳌厉,去把红拂叫来。”
一息后,鳌厉喊道:“神女,我家王爷呢?”
神虞道:“麒麟昨夜太累了,不肯起。”
鳌厉不信,忙喊:“你让王爷说话。”
神虞只得学着赢厌声音,冷冷喊:“滚!”
鳌厉神色一喜,果是他那个不通人性的王爷。
他喊道:“鳌厉这就去。”
鳌厉拖着挨过板子的身子,途径村口,见神阙已然醒来,特意驻足,道:“太子昨夜错过了一场好戏。”
风声凛冽,天际低沉。
神阙一身玄袍盘坐在铁笼内,脸色很是苍白,噙笑抬眸,温和问:“敢问是什么好戏?”
鳌厉大笑:“太子昏迷不知,昨夜神女下嫁了王爷,与我家王爷饮了三杯交杯酒,村民皆可为证。”
神阙垂眸浅笑:“知了。”
鳌厉见他神色平静,阴冷问:“你不信?”
神阙道:“信。”
他醒来时,村民腰间系着红绸,唯恐他不知,不少故作交谈告诉他喜宴细节。
鳌厉有心看他失态。不想这一拳好似打在棉花上,本就阴冷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他冷声道:“齐国太子好定力,只是不知太子这定力,待到死期至又当如何。”
神阙抬起多情眸,噙笑望着他:“这位大人,孤来时已知去时路,既做了王爷笼中囚,无惧死期何时临。”
鳌厉认真端详他几眼,竟在他眉宇间看到了神虞的影子,不禁暗暗称奇。
昨日神女亲口承认齐国太子是她义子干儿,今日一瞧,这齐国太子果在神女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他仅大王爷一岁,虽没王爷那身无敌的武功,却有神女这个义母教导。若不及时铲除,来日必成长为王爷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