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孟婧牵住他的手,“但是你太脏了,今天要先洗个澡。”
这个四岁小男孩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可以独立淋浴,趁着将他放进浴室的时间,孟婧换了套厚实的家居服。
珊瑚绒质地的淡黄色连衣裙,胸口秀了一只毛茸茸的立体猫爪,和及膝的地板袜是一套,搭配随意挽起的丸子头,清爽又减龄。
驻足衣柜,她又挑出几件没摘吊牌的裙子,迭好放在床边的地毯上。回国要收拾的东西太多,家里的童装都陆陆续续捐给了福利院,还有一些她自己的,也打算送人。
街道的邻里关系很好,大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办小型跳蚤市场,用于华人之间交换一些日常用品,最近的一次正好在明天。
孟婧本来是要托周阿姨把东西拿过去的,但是既然回来了,还是亲自和大家道别为好。
待到toby洗完澡换好衣服,周阿姨已经在楼下叫人了。
小男孩光着脚在地毯上蹦着:“开饭开饭!”
孟婧这才突然想起那位被遗忘的房客。
两人下楼,孟婧拿起玄关的平板电脑:“周姨,我很快,你们先吃。”
说完便去敲响那个房间的门。
她用英语问了几句,里面没有人回应,周姨做了个“中国人”的口型,她这才又敲了几下:“您好,请问方便办理入住手续吗?”
又等了一会儿,房间内传来朦胧的一声:“进,门没锁。”
孟婧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对着门说:“那我进来了。”
这是本层面积最大的房间,大约40平米的开间,面朝南,光线充足,还有个大飘窗,是所有旅客的首选。
孟婧原以为对方在飘窗处的休闲椅上坐着,所以说话才听不清,却没想到,黑漆漆的屋子里,亮着灯的却是卫生间。
刚才在门外虽然听不真切,但可以确定对方是个男人,孟婧往后退了一步,将平板电脑护在胸前:“您不方便的话,我半小时后再来。”
“没什么不…”男人的声音因为门打开而变得清晰、磁性,“…方便的。”
熟悉的柑橘香气带着潮热从门缝中溢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白雾中蒸腾,孟婧逆着光,可以看到对方脖颈躺下的水,经过锁骨,划过轮廓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再落入腰间缠着的毛巾中。
那毛巾甚至和刚才她给toby擦身子的是同一款,围在小孩子身上像浴巾,围在他腰上…实在是太短,也太…涩了。
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必然是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但问题是这该死的大脑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经验,在她现有的记忆中,实在是没见过如此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你…”她又退了几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历尽千帆,“你怎么会在这…”
梁珞唯手上拿着另一条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水温不太稳定,可能是热水器坏了,明天帮你看看。”
荷尔蒙的气息似乎化成实体,狠狠禁锢住孟婧的双腿:“梁…梁珞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他走得很慢很慢,但和孟婧之间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初到贵宝地,看到宣传慕名而来。老板,麻烦尽快办手续,我要休息了。”
“办手续要拍照片,梁先生确定要裸着拍?”孟婧尽量使语气平静,并直视他的眼睛。
她不敢看别处,更不敢低头,因为身高差距,低头后的视线实在太过赤裸,即便两人已经接近陷入黑暗。
卫生间的灯光被梁珞唯宽阔的肩膀遮住,又从他劲瘦的腰线旁漏出一些,那上面的水珠晶莹剔透,反射着昏黄的光。
梁珞唯步步紧逼,企图从她的眼神中搜索到一丝慌乱和羞赧,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不输旁人的。至于哪里不输、这个旁人是谁,他不愿多想。
可惜孟婧只是在发现住客是他时有所惊讶,之后便表现得极其淡定,似乎真的只是在单纯责备他的穿着不雅。
他内心升起烦躁,走快几步,直接把人逼到门边:“入住手续还需要什么?老板不如一次说清。”
“求着我和你联姻不成,改强迫了?”孟婧咬紧牙根,“还是说,梁先生穷途末路,只能用这下三滥的美男计?”
“美男计?”梁珞唯眼神认真,在黑暗中也能撩人心魄,“孟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努努力。”
“可能有点困难,我喜欢斯文温柔的,最好没有肌肉,抱起来软一点,个子也不要太高,不然接吻的时候脖子会酸。”
梁珞唯停住脚步。
孟婧仗着他看不清自己发热的脸,狠下心继续说:“梁先生别忘了,我连孩子都生过了,什么男人没见过,别说你还裹着条浴巾,就算全…”
“够了!”先承受不住的竟然是梁珞唯。
孟婧自知牛皮吹大,连忙抿住嘴。
没了衣衫遮掩,一个人的情绪很容易通过肢体漏出端倪,起伏的胸膛,颤抖的指尖,无一向孟婧展示着他的不快。
又过了几秒,梁珞唯朝孟婧伸出手臂。
孟婧下意识闭眼躲开。
耳廓处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预想的一拳没有落到脸上,孟婧睁眼,只听到啪地一声,房顶正中央的吸顶灯被点亮。
梁珞唯的手还撑在开关上,精壮的上半身赤裸裸展示在距离孟婧三十厘米的位置,皮肤上的水珠已经被蒸发得所剩无几。
偶尔有几滴滑落,好像两根灵巧的手指在抚摸,一路直到隐秘。
孟婧被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晃得眯着眼,朦胧中看到梁珞唯俯身靠近,几秒钟后,低沉磁性的嗓音闯进耳膜:“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