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太了解方知同,像他那样从小优秀到大的人,又那么好面子,肯定觉得被她不打招呼就“背叛”是件很丢人的事,然后一蹶不振,痛苦不堪,生气到恨不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生气,他才不来找她吧。
童话这样自我安慰着,但并没有觉得好多少。
好像越是给他找借口,自己就越觉得委屈。
她想还是坚信方知同不爱她好了,早点一痛到底,跟他断得干净,就不会让自己再多想再难受。
她把头枕在胳膊上,一次又一次平复着对他的担心,实在平复失败睡不着觉,她就给肖川打电话,问他该怎么办。
作为这些年唯一跟踪下来她对方知同所有小心思的“好弟弟”,肖川就算再不开心她软弱无能、这时候心里还放不下方知同,也不会干扰她的判断。
肖川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只说:“姐姐要觉得联系他心里会好受一点,我就帮你联系。”
“别。”童话很快打断他。
她不想她和方知同的事有第三个人插手。
“我自己打就好。”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和肖川的通话,可手指点进跟方知同的对话框,还是忍不住半空停住。
最后的对话停留在她生糖豆儿的那一天。
那天她晕倒,紧急送到医院,醒来就被通知要手术。
先接受剖宫产,随后接受心脏手术。
两个手术风险都不小。
况且孩子才七个月大,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她一直以为自己离开方知同之后,已经历练得足够坚强。
孕反难受、睡不着觉、工作没白天没黑夜、偶尔心脏还不舒服,这些她都一个人挺过来了。
可就是听到医生说,小孩可能会出事的时候,童话的眼泪不受控地掉。
医院里陪她的人很多,工作室的成员、南宛姐,包括肖川,所有人都在安慰她。
他们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实际眼睛都是红红的。
童话知道,他们哭过。
跟之前在福利院她犯病的时候,大家围在病床边的情形一模一样。
那时候虽然大家口中也说着没事,但童话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她才知道生命是这么脆弱的一样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在。
这一次,那种死亡逼近的不确定感再次涌上心头。
但好像,她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