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围巾折腾来折腾去。
始终围在崔栖烬的脖颈上,她能感觉到这种触感与自己系围巾时的不同——
绒毛很轻地擦过皮肤,类似渗进骨头缝隙里的蒲公英,无休无止地散落开来。
以至于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拉开距离。
可颈下围巾绒绒触感裹得很紧,甚至有些痒,不属于她的柏林少女气息也在鼻尖一圈一圈地打转,甜到有些腻。
池不渝动作好慢,打个围巾结怎么会这么慢?
崔栖烬走神地想。
然后看到池不渝双马尾上的丝带结,又想恐怕这个结比围巾的结要复杂许多。
“好了。”
东想西想间,池不渝的声音再次出现。
脖颈处的拉扯感变轻。
是池不渝慢慢腾腾地松开手,是骨头缝里的蒲公英终于飞走了。
崔栖烬有些不适应,低头看了看,是个很普通的四手结,那怎么这个结会像是那么久那么复杂?
池不渝很负责任。
还在她面前打转,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样?是不是这样比较好看?”
崔栖烬不紧不慢地答,“还可以。”
“你说还可以,那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这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崔栖烬无言地看向池不渝。池不渝笑得眼睛眯成倒月牙,有点傻。
崔栖烬不习惯戴别人给她系的围巾,动了动脖颈,刻意强调,
“还可以就只是还可以。”
话落,看一眼厨房里已经在放着音乐备菜的两人。又看向池不渝,想起自己刚刚要做的事,清了清嗓子,
“你现在这里坐一会——”
说着想往卧室走。
电光火石间,她瞄到过道上的冰箱,又看到池不渝突然瞪大双眼,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池不渝这么着急。视野中看到池不渝双马尾上的丝带跳跃——
骤然间脖颈下的围巾被倏地扯住。
整个人被僵硬地扭回来,头因为力的作用低下去。
一时之间。
她和抿紧唇角略显慌张的池不渝面面相觑,额头和额头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头顶吊灯光直射下来,像被聚焦的舞台光束。崔栖烬总算意识到池不渝的不对劲,张了张唇,
“你是不是——”
刚说了四个字,厨房里刚好切歌,旋律传出来有些熟悉。
与此同时冉烟打开门走出来,女歌手开始唱“问我可以不呼吸几多秒”。
霎那间记忆翻涌。
她和池不渝同时扭头去看,额间那五公分被十分诡异地消弭。隔着绒绒碎发,抵在一起的光滑皮肤,发酵得越来越浓郁的柏林少女,不小心擦过耳际的鼻尖……
兵荒马乱间,她僵硬地扯着她的围巾,闭紧嘴巴。她僵硬地被这么扯着围巾,张了张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