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安吻住他,手掌在他后背安抚的摩挲。
(一更)
沈衍易背对着慕靖安静默的流泪,听着身后传来认罪般的温柔低语,他忍不住哽-咽,紧接着捂住脸哭了起来。
“沈承易都…”慕靖安及时住口,“招了”两字被他咽回去,改口道:“都说了,沈鸿雪以你生母为要挟,你是不得已,我都知道了。”
沈衍易抹了抹眼泪,猛地回头瞪着他:“你让人杀了姜桂!别惺惺作态妄想我既往不咎,你一句知道了,连道歉都没有,就要我心甘情愿伏在床上任你宰割吗?”
慕靖安原本是要道歉,但听他说完这些话,忽然就道不出口。
好像此时道歉不仅不能够表达心意,反而会让隔阂更深。
“衍易。”慕靖安捧住沈衍易的脸为他擦眼泪,被沈衍易推开。
他推拒的动作太大,险些让自己从轿凳上滑下去,被慕靖安一把捞住。
沈衍易的腰担在慕靖安的手臂上,他绝望的想,即便他恨慕靖安怨慕靖安,此时能为他兜底的似乎也只有慕靖安。
至于沈家,不仅不会救他,反而他的苦难都因沈家而起。
无论孰对孰错,兄长惹出来的麻烦,却要用他的肉身和人格去填。
虽然他很亲近作为兄长的沈承易,也愿意作为一家人承受他得罪太子的后果,但让他去给别的男人做娈人是另外一回事。
就好像他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虽然这是沈家的共识,但是真的发生时,沈衍易切身体会了才发现,这种程度的屈-辱他无法忍受。
慕靖安小心的将人拥回怀中,沈衍易每次情绪大起伏都要耗费掉他大半的力气,剩下的一下不分也在方才的推拒中耗尽。
他被动的伏在慕靖安的颈窝,委屈到无以复加,哭的肝肠寸断。
慕靖安一只手伸过去敲了三下轿门,外面吴甸接收到指令,喊了声驾,马车缓缓移动起来。
慕靖安又搂住沈衍易,坐在他腿上的重量轻的不像一个男子该有的体重,腰也细的盈盈一握。
他心酸的像是浸了酸汁,沈衍易自从进了他的王府,不提受的委屈,高贵富裕的王府居然将人养的瘦成这个样子。
沈衍易浑身无力,全部由慕靖安的支撑他才没有滑倒下去。
他下巴原本搭在慕靖安的颈窝,但因为虚弱而不断的向下滑,直到滑落的眼睛埋在慕靖安的脖颈上。
“真的不能再哭了。”慕靖安捂住他的眼睛:“都哭的发烫了,会坏眼睛。”
“凭什么管我?”沈衍易语气已经平淡下来,但说的话还是很有攻击性:“不要以为你有资格承受我的委屈和发泄,我没有力气推开你,但你可以推开我。”
慕靖安很清楚这一点,甚至知道他的语气并非已经平静,而是没有力气支撑他大声说话。
“我不会推开你。”慕靖安脸上的肌肉紧绷,下眼睑因疲惫而微黯,“我永远都不会推开你。”
“我说过我没有背叛你,我真的以为那些事无关紧要,所以才拿去应付沈鸿雪。”沈衍易手指在慕靖安的肩膀尝试用力,可惜失败了。
沈衍易的声音似乎又小了些:“我提起此事不是为了要你觉得愧疚,你的愧疚和补偿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我只是想让你心中有数,我恨你,你是慕靖安所以能掌制我,但你是慕靖安不能让我不恨你。”
慕靖安几乎想祈求他不要再说了,他不需要的愧疚已经要将慕靖安淹没。
“慕靖安,你去给姜桂烧纸。”
慕靖安连忙答应:“好,我去烧纸。”
“不行,你不准给他烧纸。”沈衍易又反悔:“他一定不想要你烧的东西。”
“好,我不去。”慕靖安感觉到了比七年前还有绝望的情绪。
在慕靖安心中,沈衍易远比那些人加起来还重要。
“你扯着我的头发…”沈衍易哽-咽了一会儿:“我很痛,你用盘子打到了我额头,然后你就走了,淤青那么大,我晚上翻身压倒了会痛的醒过来。”
“衍易…”慕靖安喉头发紧:“衍易…”
“我穿着寝衣,那么多人看着我。”沈衍易委屈到了极点:“我恨你。”
“恨我吧。”慕靖安除了认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他甚至有些欣慰,好歹沈衍易还肯恨他,他最怕沈衍易连看向他时都像是穿过他再看别的什么。
到王府时,沈衍易已经软的像藤蔓,别说走路,连站起来都要软倒下去。
但他没有昏睡过去,清醒的被慕靖安抱在怀里。
门房见到慕靖安回来了很惊讶,硕果听闻后迎出来时,慕靖安已经抱着沈衍易快走到了前圣所。
“殿下,您怎么回来了?”硕果有些担忧:“渠城的事务已经查完了吗?您回来是圣上的旨意吗?”
慕靖安根本没心思回答,他全部主意都用在关注怀里的沈衍易还有没有气息。
其实沈衍易虽虚弱,但并未患不治之症。他的担忧毫无道理。
他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最重要的人会永远离开他。
“去传徐丹台!”慕靖安将人抱到床上,转身时感觉到有微弱的阻碍,回过头看见沈衍易正在望着他。
“衍易?”慕靖安殷勤的放低身段,握住了沈衍易的手。
“你是不是很怕我死?”沈衍易问。
慕靖安不敢回答,他怕自己承认了,沈衍易为了报复他真的会这样做。
还好沈衍易只是嘲讽的看着他:“你活该,你强势,残忍,伤害我那么深,你早该品尝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