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西洲靠着车门抽烟,看人来了把烟叼在嘴里,带着几分混不吝的说:“你要孝敬我妈直接送给她不得了,非得让我跑一趟?”
任倬示意助理把东西往车上搬,也抽出一根烟,哥俩好似的跟着靠在车门上,四十岁的人了难得残存几分风流倜傥的劲儿,“我是给你个机会跟你妈好好相处。”
“相处不了,老太太跟我八字冲的很。”
“会不会说话,那你怎么长这么大的,真冲你早不知道哪儿去了。”
“不想见她,见她就得跟我叨叨。”
任倬抖了抖烟灰,“她不跟你叨叨跟谁叨叨,你离婚她不难过?你空中飞人的那段时间,都是裴沛陪着的,没准儿人俩感情比跟你深。”
提起裴沛,瞿西洲仿佛被抽走了周身的力气,整个后背都靠到了车上。
助理放好东西回了办公楼,两个人说话周围没有别人。
“上次聊了,我知道有我的原因,但裴沛没说全。”
“哥们儿,你闹呢?合着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个儿为什么被媳妇甩了?”
“我想知道也得她愿意跟我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好的事不会改,不想讲的话怎么问也不会说。”
“是这么个脾气,可过了这些年,你还没办法应对她这些别扭,结婚的时候你俩都干嘛了?竟在床上过了?”
两个人太熟,任倬说话直接。
“滚一边儿去,你和你媳妇都在床下是吧。”瞿西洲推了他一把,低头嘟囔一句,“再说好久没上过了。”
任倬没听见,掐灭了烟头,“喻绾表姐夫新开了个厂子,专门做燕窝的,挑的都是最好的,两箱给姚姨送去,两箱给裴沛。我妈这个人你也知道,嘴上没把门的,老让你俩过来吃饭有天喻绾说漏嘴了,也确实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说,别往心里去。”
瞿西洲拍了拍任倬的肩膀,早晚都要知道的,从谁嘴里说出来又怎么样,没用他当面说未必不是好事。他跟着把烟掐了,摆摆手,上车走了。
本来想直接回公司,犹豫了下还是转了方向去了姚晚姻那。敲开门时,姚晚姻正敷着面膜,声音嗡嗡的,“也不打声招呼。”
“您不在我放门口就走了。”
“呦,合着您见不见亲妈都是一样的是吧?”
“妈,您能好好说话吗?”
“我这段时间看见你怕是都不能好好说话了,嘴里能出来的形容词没什么好听的。”
瞿西洲洗干净手,回到客厅随手拿了一个橙子开始剥,手指很快被染上了淡黄色,橙子皮的汁水在空气中飘散开弥漫出清新的味道。
姚晚姻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坐到瞿西洲身边,母子俩不远不近的,除了电视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这些年一直都这样,瞿西洲忙,没有太多时间过来,哪怕过来,也是跟裴沛一起。裴沛平时话不多,可跟姚晚姻聊得来。姚晚姻爱和裴沛说话,毕竟有时候跟儿子讲了也白讲。
姚晚姻掐着时间去卫生间洗干净面膜,做了护肤出来,才问,“吃饭了没?”
瞿西洲咬了一口剥的坑坑洼洼的橙子,酸的找了张纸巾又一口吐了出来,“没。”
姚晚姻还想说他,可看瞿西洲眼下的青色,一脸颓废的倒霉相,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去厨房了。
家里有现成的葱油,姚晚姻煮了些手擀面,又煎了两个蛋,让瞿西洲对付吃一口。
瞿西洲拿起筷子就吃,看样子是真饿了。
“你连自己吃饭都安排不好?”
“不在公司谁安排我?”
这是实话,在公司哪个助理都能把他的饮食安排的定时定点,出了公司,是他安排裴沛。可现在没人需要他管了,他连自己都懒得管。
“任倬和喻绾让我带过来的燕窝,你有时间自己弄了吃。”
姚晚姻盯着瞿西洲一口一口的吃面,煎蛋也是一口一个,两口没了,小时候这人可不这样。脾气不好,吃饭还挑,多着急的事都要细嚼慢咽的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到底是亲儿子,不能真的一点儿不心疼。
“你跟我说句实话,除了工作忙,在一起的时间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人了?”
瞿西洲猛地抬起头,眼睛瞪的老大,双眼皮都撑窄了不少,难以置信的出声,“我在您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姚晚姻生冷不忌,“裴沛对你什么样,我不是个瞎子。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能让她这么坚决的要分开的原因。”
瞿西洲本来挺饿的,听完一口都吃不下了,啪的放下了筷子。
姚晚姻继续说:“哪对两口子没有问题?一个妈生的还有处不到一起去的,你俩有问题很正常,忙工作我也理解,可事到如今,总得知道个原因吧?要不你怎么把人追回来?确实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你再找一个也不是找不到,可谁能像裴沛对你一样真心?换个角度说,其他人新鲜是新鲜,可新鲜劲儿过去了呢?你三十五了,能像当年喜欢裴沛似的喜欢别人吗?”
姚晚姻观察瞿西洲的脸色,知道他不愿意听,但是还听的进去,指了指门口的那两箱东西继续说,“你看喻绾比任倬小那么多,任倬遇到喻绾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可那是任倬之前从来没跟谁真的上心过。人的真心都是有限的,你和裴沛当年那个劲儿,耗在谁身上就是谁了。要不然,你真以为你这个性子相个亲就能跟谁定下来了?那得是头一眼就瞧到心里去了。”
姚晚姻点到为止,端起瞿西洲剩的不多的面碗,拿去厨房了,让他自己在客厅待着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