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抹角不行,那就直截了当。
钟行简脚步猛地一凝,视线落在江若汐眸间,似是要极力分辨妻子的喜怒。
在一剎的迟疑间,江若汐的手挣脱出来,兀自往前走。
钟行简以为她一时间没有习惯,毕竟,他意识到往年他从未与她有如此亲昵之举。
不习惯也自然。
钟行简全当妻子在外娇羞,不愿与他亲近罢了。
两人并肩走进安乐堂。
范氏一眼便瞧见儿子,绯红色官袍换下,着一件密瓷色直缀,腰间佩戴的依旧是象征世子身份的那块鹤纹白玉,这样的颜色并不出挑,换作旁人怕是要被压得黯淡无光,穿在钟行简身上却不同,他气质过于卓然,神情冷冷怡然清肃,反而将这颜色衬得有几分超然的仙气。
二房三房都已齐聚,都眼巴巴等着世子和夫人到来祝贺,见两人进殿,江若汐立于钟行简身侧,神情温婉宁静,好似连着时光在她身上也流淌得很慢,
一个端肃矜贵,一个清丽端庄。
如天生的一对璧人。
仆人端来蒲垫,夫妻二人跪下感恩父恩,钟进瀚一惯地说了遍勤学勉励,为国尽忠的话,两人起身入座,各房小辈纷纷过来祝贺。
下午的茶水和果子便在这里用的,是钟珞儿自告奋勇张罗着做的果子,分八样,都以花入味,仿花做形,是开业时在酒楼卖的。
她特意跑过来问江若汐的建议,江若汐每样用了一小口,味道没什么可挑剔的,只道,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倒是可分为春夏秋冬四季,各时节的花四种,配成一盒。”
“除此之外,我哪日找公主,让她请个御膳房做糕点的御厨教你最时兴的几道果子,咱们就可以打着宫廷果子的旗号,那些趋之若鹜的达官贵胄,必然排着队来品。”
钟珞儿姑嫂俩听了,被开业即爆满的美好愿景美得合不拢嘴。
许立席间来禀,卢相生怀中锦盒里放的是《水利手稿》,江若汐整理前工部尚书江成林生前手稿而成。
“知道了。”钟行简沉声应下。
那样珍贵的物件,托于卢相生之手,而非自己夫君……
钟行简心中闪过一抹不快。
旋即又替妻子找到缘由,卢相生就任水部,又是她先父学生,定是以为交给他合适。
可钟行简明明更方便将其交由官家,只要得到官家认可,即刻便能着手实施,造福于民。
终是无法说服自己。
喜事当头,晚饭少不得庆祝。
特意用了大桌,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坐下,母亲给儿子夹菜,儿子给妻子夹菜,
钟行简竟也有模有样地照学了来,夹了块鱼尾放到江若汐碟中,
刺多,吃起来又不雅,江若汐微微侧眼睨他:这是何意?
钟倩儿见江若汐不动筷,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套套扣过来,“如今这菜色真是丰盛了许多,就像这鹿茸熊掌,还有一人一碗的燕窝,可不比先前吃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