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有少数几人在场,众人皆怕秦老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势必闭紧嘴巴,但是人一多起来,众人皆想秦老夫人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必定会传出去。
“我娘的确是个糊涂人。”秦少安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治军他有千万种手段,可是对于执拗又糊涂的母亲,他却无计可施。
“先别说这些了,回去吃饭,饿坏了吧?”
拾九一边随他往外走,一边问道:“你已经去见过老夫人了?”
“嗯。”
拾九迟疑了一瞬,又问:“老夫人怎么说?”
“你不用管她怎么说。”秦少安停下脚步看向她,“我娘说的话,你一概不要听,一切交给我。”
拾九垂眸:“好。”
其实不用说她也知道,秦老夫人在确认了她与秦少安只是假成亲后,一定会逼迫秦少安休妻,而秦少安一定又为了自己忤逆了秦老夫人吧。
因为她的缘故,总是让秦少安左右为难。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与秦少安和离,离开将军府。
其实,她本就打算再过不久就找个时机提出和离,可是在昨晚长谈之后,在答应了秦少安考虑他之后,在秦少安为了她与母亲努力抗争之后……她便无法在此时将“和离”二字说出口。
回到宜山院,后厨的婶子端来了晚膳。
拾九环顾一圈,却不见莺儿的身影。
她心下明了几分。
在被关佛堂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最有可能告密之人是谁。
宜山院的所有仆从和侍卫都知道他们不曾同房,但是有那个告密动机的,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莺儿一人。
“是莺儿么?”
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秦少安却明白了她的意思:“没错。”
“我当初就不该将她调入宜山院。”秦少安眼底狠戾渐生,“原以为她是个循规蹈矩的,没想到因为我不愿收她为通房,便向我娘告密,以为你被休弃,她便能上位。”
拾九轻叹。
站在莺儿的角度,她其实能理解她。
莺儿一直知道他们不曾同房,但在这长达半年的时间内,莺儿一直谨遵禁令,不曾泄露半分,说明莺儿不是一开始便有那个害人之心的。
她想起冬至的时候,莺儿还劝过她与秦少安同房,那时候是实实在在为她考虑的。
一切或许皆因为秦老夫人想给秦少安房里添点人,看中了莺儿。
秦少安有权有势,又长得一表人才,本就招人爱慕,只不过身份悬殊,莺儿想必不敢有所奢想,结果秦老夫人竟给了她这个希望,她自然看得极重。
于是,能做出偷听他们谈话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结果,却听到秦少安断然拒绝,还说什么有拾九在,不会有别的女人。又听到他们的婚事只是交易,便自以为拿到了把柄。
在希望破碎的极度失望之下,拿着这个把柄去向秦老夫人告密,寄希望于秦老夫人能够做主休妻,也是可以想见的了。
“那莺儿现在?”拾九轻问。
“我已处理了。”秦少安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便转了话题,“不说那些了,你快些吃饭。”
拾九没有再追问所谓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只是,看样子秦老夫人也没有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