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往的太子阴沉着脸,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让人准备些女子喜欢的玩意,晚些时候送到太傅府去。”
太傅虽是没有任何实权的文官,可他贵为天下读书人之首,其人更是桃李满天下,要是能为他所用,岂不美哉。
没有见到景阳帝,还被太子给恶心到了的燕珩依旧没有马上离开皇宫,而是遣了小太监去向宫里头的贵妃娘娘,即他的姑母,说自己有事要找她。
在宫中圣宠多年不断的贵妃骤然听到他的传话,便说,“此事本宫知道了,等晚些陛下有空了,定会将他说的那些话转诉于陛下。”
话虽如此,燕珩仍是眉心狂跳的不安,仿佛一日不将他们的婚事重新订下,将她娶回家,这中间肯定还会多生他所不知的变故。
他想要催促着最好是尽快将此事落实,但贵妃派来的人已经走远了。
燕珩本打算第二日在上门拜访,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派去盯着明家的人来报。
“世子爷,明二小姐出门了,还是和借住在府上的表少爷一起。”
昨日回到安王府的燕珩整个人像是裹挟着一层愤怒的火焰,直奔练武场。
小厮前来传话时,他正挺直脊背,双眼锐利的盯着从笼中放出的麻雀,拉满的重弓嗡地一声松开,
羽箭离弦,箭无虚发,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
燕珩将弓箭扔给一旁的侍卫,接过毛巾擦汗,问,“去哪了。”
“看方向,好像是城南。”接过重弓,沉得身子踉跄了一下的侍卫说完,又脑抽地加了一句。
“最近城南的荷花开了,有不少人前去那边赏花。”
平稳行驶的马车中,因着没有人说话,只剩下马车外壁偶尔传进来的小贩吆喝声。
明黛是个不喜多话之人,从上马车后就闭着眼睛假寐,也清楚依照燕珩的性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也难怪母亲那日会拿着不少青年才俊的画像给她。
时至今日,她想要彻底和燕珩断了的办法,就是嫁人。
等她嫁了人,她就不信他还能对着别人的妻子死缠烂打。
可是在这个但凡有了点闲钱都会想着纳妾的观念里,她真的能找到第二个如同父亲那样的人吗?
摊开一本书拿在手上的周淮止借着徐徐微风扶起卷帘一角露出的细碎阳光偷偷看她,他想要找话题,又嘴笨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着要是小表妹在的话就好了。
明黛睁开眼,正好对上表哥还未来得及收走的视线,揶揄地打趣,“表哥何故一直看我,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自己一直盯着她看的周淮止的脸唰地红了个彻底,也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一声后,问,“表妹接下来是有什么打算?”
“最近一段时间,我想要在家多陪下父亲和母亲。”因为想要找到一个家庭关系简单,并且有着除非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为人又上进没有吃喝嫖赌的男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样的男人也非菜市场上的大白菜,随处可见。
周淮止回想起姑妈前段时间询问了自己那些同窗有没有尚未成亲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表妹,如果你………”
察觉到他要说什么的明黛打断道:“表哥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周淮止以为她误会了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骤然抓紧布料,面皮子憋得通红的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什么女孩子喜欢我,我也不是那等招蜂引蝶的人,我更没有吃喝嫖赌等任何不良的嗜好,还有,我的身体也很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噗嗤,表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啊?”
这时,原本行驶得好好的马车猛地停下,因为力的惯性使然,本就没有坐稳的明黛身子一晃就要往前栽去。
就在她以为要摔倒时,她耳畔旁听到了一句,“表妹,得罪了。”紧接着是一只汗津津的手手忙脚乱的拉住了她。
确定她坐稳后,那只拉住她的手又像是避嫌一样迅速松开,男人担心着急的声音随之响起,“表妹,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并未,刚才多谢表哥了。”捂着惊魂未定胸口的明黛等坐稳后,方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怎么突然停下了。”
突然被几个人骑马横冲过来拦住去路的马夫也很苦恼,“二小姐,前面有人拦住了我们去路。”
闻言,明黛眉心狠狠一跳的下一秒。
“皎皎,是我。”纵马将其马车拦住的燕珩跳下马,来到马车前,等见到同坐在马车里的周淮止,眼神凶狠寒戾得像是外出的丈夫归家时,发现妻子的不忠。
对上他犹如噬人冰冷目光的周淮止忍着害怕挡在明黛面前,厉声冷喝,“世子,按照大庆律法,除非有事务在身,否则官员无故不能在闹市之中纵马!”
燕珩没有理会周淮止的色厉内荏,而是扬眉调笑的看向冷着脸的明黛。
轻掸衣衫,抬起广绣云纹长衫对她做了个辑,“小生听说城南的荷花开了,今日诚邀明二小姐和小生一同去游湖赏荷,不知明二小姐可否赏小生这个脸。”
明黛这才注意到今日的他舍弃了往日一贯张扬的恣意红袍,而是穿着时下文人所流行的青衫儒帽,手持一柄白玉折扇。
若非眉眼间色若春花之晓,任谁瞧见了他,都得叹上一句纵是年少风流可入画。
周淮止见他还敢对表妹说出此等孟浪之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把拉过车帘,“世子既已同我表妹退婚,还请不要在出现表妹面前,以免有损我表妹的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