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他放在桌面不断敲击的手指频率,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急促,明显显露出他逐渐消散的耐烦心。
屋外候着的下人不时紧张地转头回望一瞬,又迅速收回眼神不敢多言。
谁人看不出,沈度此举是在等姜云姝回府一同用膳。
但此时等待时间已久,甚至早已过了吃饭的时辰,姜云姝却仍没有回来。
沈度接连几日都回府吃饭已是令人惊讶,更莫说此时这般干等着,却等不回要等的人,好似一尊孤独的佛像静立在屋中。
即使是炎炎夏日,热气腾腾的饭菜久置仍然终会冷掉。
看着不再冒热气的饭菜,沈度腹中短暂有过的饥饿感也闷得消散,仅有面上神色越发沉郁。
不知又过了多久,沈度蹭的一下忽的站起身来:“收走。”
屋内外一众下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人会这时候不怕死地承受沈度淬冰般的冷意,一个个垂着头,动作迅速地就要把桌上冷掉的饭菜收走。
正这时,屋外传来长庚急促的呼声:“主子,夫人回来了!”
收拾饭菜的下人们眸子一亮,收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知主子下一步是否会让他们把菜重新热一下。
然而沈度脸色却更黑了,压根没理长庚,只侧头再次吩咐:“收走。”
几名下人面面相觑一瞬,自不敢多言,连忙又动作起来。
长庚疑惑不解地来到沈度跟前,不确定地又重复一遍:“主子,夫人回来了。”
沈度冷然看他一眼:“我听得到。”
长庚迷茫地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这个时辰了,稍微思考一下,便该知姜云姝定是已在外吃过了晚饭。
饿着肚子等了个空的是沈度,他赌气收走饭菜除了继续饿着他自己,完全起不到任何别的作用。
如此简单的道理,连长庚都能一下想明白,但沈度好似丝毫不觉有何不对,实在不似他平时那般冷静睿智。
眼看屋中下人已将桌上饭菜收了大半,沈度收回视线大步迈开便朝屋外走了去,像是要就此离去。
但当沈度刚走到院中。
院门前,姜云姝的身影也正巧走了过来。
姜云姝本是缓步而行,听闻院内动静,抬眸一看,瞧见沈度反倒还愣了一下。
而后,她一脸恍然的模样像是现在才想起他今日派人告知过她的事情。
沈度步子未停,的确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甚至目光瞧见姜云姝走来,也径直无视,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姜云姝未曾慌乱,迎着沈度走来的方向,在他将要冷淡无视地略过她时,先一步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掌。
“晏淮,你何时回来的?”
掌心一热,蹿进温软的触感。
那力道根本不足以拉住沈度如若要执意离去的身姿,但在旁人看来他还是被拉停了步子。
“吃过饭了吗?”姜云姝偏头又问。
话语间,她视线瞥见屋内收出了一些饭菜的下人,下人手中的菜明显完全没有动过。
姜云姝自然而然地张开手指,五指蹿进沈度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紧扣。
没听到他的答话,便也没多追问,只牵着他一路往屋中的方向走去。